北平城在尋一把刀,都在尋那把失落的刀,與其說是尋一把刀,不如說尋一個人,一場大戰之后,這把刀跟這個人都丟了,好像人間蒸發一般,也許壓根就沒存在過。
很多人在爭論這個人究竟有沒有存在過,具體已經無法證明,能看到的人幾乎都死了,死在戰場上或者戰場下。
趙登明成了英雄,踩著兄弟們的尸骨享受了榮耀,他厭惡這種榮耀,但是他也說不清人去了哪里,不過他只是知道魂一定在的。
“炮一轟,什么都沒了。”他用這個理由搪塞別人也安慰自己,死的人太多了,又不是多一個他?問得多了他就怒,繼而悲哀“誰知道呢,死的又不是他一個?”
只是欲是這樣說辭,倒是把人更加神話了,更有人謠傳是關二爺顯靈,提刀活劈小鬼子。甚至有些愚昧人畫了四不像的畫像提著歪歪扭扭的刀開始燒紙,祈求國泰民安。
民心是樸素的,質樸的可笑。
佐佐木有些神經質的站在門口,嘴角不時抽動,他的怒火是壓抑不住的,親弟弟的尸首倒是尋回,腦袋早已被踩爛了,倒像是一個透風撒氣的皮球,燒成了灰竟然灌不滿一個罐子,那粉彩小罐兒就供奉在烏云豹下,閃閃寒芒映襯得他的臉更是猙獰的可怕。
“哥哥一定要給你報仇的。”佐佐木不敢看那罐子,怕想起老母親痛哭的臉,死死瞪著那刀咬牙切齒,使刀的怎總死于刀下呢。
邱明甲有些得意,打量桌上的金條笑的燦爛,果真是大炮一響黃金千萬兩的,一張大戰倒是豐足了自己,進貢求平安的,辦證的,尋求自己幫助的,錢倒是源源不斷。
堂中坐的一個老警察也笑“咱們兄弟忙不開,您看是不是申請再招募一些警察?”
“自然,維持秩序護民愛民乃我輩職責所在,不能大意。”邱明甲咳嗽一聲抬頭“只是都要吃飯的,扛著腦袋拿不回糧食誰家過得去?”
“那是,我已準備了,所有街上混的加一層。”說到這里那老警察打量邱明甲,邱明甲面無表情的摸著茶杯,老警察遂笑“加兩層也是應該的。”
“上峰給咱擔著風險呢。”
“對對對,加狗日的三成,這些王八羔子來錢快的。”老警察心領神會,邱明甲笑了“你我兄弟,有些事我就不便多說了,你拿主意就好,對了,佐佐木差人送了錢,說是緝捕一個殺人犯。”
“這件事我也聽說了,只是聽說這人是二十九軍的,在這時候是不是不合適?”老警察有些遲疑“若是惹出民怨倒是不好收場。”
“不提誰知道?走個過場罷了,你就循著報紙的樣子畫個圖,不要提二十九軍,只說是一殺人犯就是了。”邱明甲有些心痛的看著桌上的金條大洋,略沉吟翻身拿出一疊錢遞過去“給幫忙的兄弟,告訴他們事成之后還有賞的。”
“這怎么使得。”老警察笑吟吟接過“局長有話,自然沒有不盡力的道理。”
“先緝捕一段時間,過些日子要是沒有動靜,找個人交差。”邱明甲眼神露出一絲悲憫“人家兄弟死了,總得求個心安不是?”
“是是是,這事咱會辦好,局長倒是不用記掛心上。”老警察掂量一番手里的錢也笑,邱明甲忽的也笑了“就你心眼兒多,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