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旋即想起那些死的苦力,頓時剛剛挺起的氣卸了,慢悠悠拖著腿向遠處走去。
報恩,老苦力,一定要報恩的!
王豐云回家了,破天荒的回了家,看到巧枝語氣柔的讓巧枝感覺有些像是夢境,更是拿出一大包銀元給了父親讓他購置田產充實家庫,拘謹的巧枝看著銀錢心中也是高興地,畢竟豐云還是顧家心里有自己的呢。
只是第二天,他的口風也變了,要納妾,要把二蓮娶進家門,并說這二蓮也有了身子,這讓巧枝瞬間如雷劈一般,怎的會事這樣?
王族長跳腳的大罵,咬牙的詛咒,怎不把這個不成器的東西大卸八塊,吊起來用沾鹽水的鞭子抽死,把他的腿砸的摸不著骨頭?
老太太也指責的緊,引得眾人紛紛看熱鬧,老秀才假模假式勸慰了幾句,心中不以為然,巧枝本也心中怨氣慢慢平了,這才醒過味來,又是一場戲。
真也罷,假的也罷了,真真假假其實并沒有多少所謂,巧枝本就自卑命薄人賤,演戲給足了面子也就罷了,還能真的鬧騰?
老族長假惺惺罵著兒子,再三承諾,巧枝做大一直變不得,而且會給巧枝再修大房子住,若是日后興許也能接入城內的深宅大院生活。
傻子老九提著褲子遠遠站在門口外傻笑,他刻意躲開所有人站在一顆樹后。
他還是被人尋了回來,差點兒餓死,在荒山孤墳邊上呆了好多天。
眾人哄笑看著眼前的戲指指點點,老太太演的更是聲淚俱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哭啼啼,巧枝倒是不落忍的撫慰,兩人相擁而泣。
在傻子老九單純的眼中,很安靜,天地好像睡了,富麗堂皇的大北屋就是一座污濁的墳,天空大地村子都是墳場,聲音是涌動的鬼火,四周比孤墳還要彌漫腐臭的味道,就像是自己撒的尿,鮮黃翻著白沫。
而在這無邊污濁之中,巧枝像是一截白生生的藕,扎根在臟污之中,倔強的冒著嫩芽。
他忽的有些憐憫這些可憐的人,他的手不斷摳動墻皮,直到摳出一個大洞,誰能比他無欲無求,誰能比他從容大度?
他忽的哀聲哭了一嗓子,又咽了回去噗嗤笑了,哈哈大笑,捂著臉擦淚。
佐佐木清晨醒來,坐在那里發呆,渾然少了平時那種和藹模樣,倒是多了一副狠毒,站起身來到門口看著人來人往,眼神閃過兇狠的顏色,本來生機盎然的街道在他眼中顏色暗淡,一群豬霸占的寶地,讓他惡心。
善于察言觀色的小伙計怯生生站在不遠處,獨有的敏銳眼光告訴他,佐佐木正在醞釀一股邪火,萬萬讓他發不得,不過心中也是忐忑猶豫,若是不卸在他的身上,誰又遭災了。
低頭嘆息一聲,這個不敢隨意招惹的畜生。
“去,掃掃門口。”佐佐木看著行人的腳,露出一絲厭惡淡淡吩咐,小伙計詫異的看著從天不亮便掃的干干凈凈的門口,連聲應承再次拿起掃把仔細打掃。
“掃,有人踩便給我掃。”佐佐木轉身,眼神閃爍綠油油的光芒,嘴角露出一絲獰笑“干凈的,要干凈!”
栓子不到夜便回了家,只是坐在院子中對著墻壁發呆,沒了活計吃什么?斑駁的墻壁上露出一塊磚,歪歪扭扭好像要掉下來一般,偏生又掉不下來,大約是有些歪七扭八的緣故吧,栓子又不知道想還是不想讓他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