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反插著,院兒里一片寂靜,豐云輕輕推門,撥開門栓悄悄走進,生怕擾了二連的好夢,畢竟也是多了身子的人。
悄悄摸到門口,剛要推門倒是聽到了鼾聲,心中咯噔一聲。
這鼾聲是男人的聲音,還伴著二蓮低聲嘟囔,豐云霎時間手腳冰涼。
他的心亂了,從沒想到,自己會碰上這種事情,一個卑賤的狗東西竟然真敢背叛他,一株攀援的花,借了自己這根竹竿爬到墻頭,卻總是省不了那根賤根,這是與生俱來的吧?
這個曾經滋潤過自己的女人此時讓他心中有些惡心,甚至連帶這個宅子,一股讓他厭惡的味道涌動。
他沒有心痛,但是想要發瘋,發瘋的自嘲自己的癡傻,花那么多錢竟然養了兩個狗東西,他忍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的忍著,腦海中迸發出各種惡念都被生生壓了下去。
鬧了沒什么好處,反而便宜了這兩個人,豐云不傻,他繼承了老族長骨子里的警覺與先天的精明,給自己身上沾染臟水禍事,那不值。
在這一瞬間,豐云徹底領悟了父親那種退卻與不問世事的藝術,完成了一種令自己感動的升華,煎熬的日子太久了,那便用自己的腦子好生跟他們玩玩。
豐云再次走出門,用力拍門“二蓮,開門吧,我回來了。”
一股亂在涌動過后,二蓮佯裝困意“怎的這么晚?”
豐云眼神冒著詭異的光,笑得如同吃人的狼,“心中念著你呢,便給你帶了些吃食。”
燈下的二蓮好像被滋潤了,白皙的臉龐帶著一絲紅,渾然不覺自己脖子上有一個嘴的印痕,豐云看到了,也沒看到,只是笑,笑得歇斯底里。
“喝酒?”豐云看了一眼二蓮,那二蓮莫名有些慌亂捂著嘴笑“半夜三更,喝的哪門子酒?”
“前街有個寡婦偷了人。”豐云笑得興奮“被人抓了,請了土匪去剝皮點了天燈呢,好玩不好玩?”
“哪有這事?”二蓮倒是激靈的渾身發毛,強笑臉色發白“半夜怎說得這事?”
“人便是奇怪的,我在村里時,有一個瘋子,卑賤的瘋子,他吃了他娘,才混跡到哪里,養著他,如同養了狗一般。”豐云有些瘋癲的絮絮叨叨“改天跟我回去看看。”
“你,我!”二蓮狂亂的磕巴,強壓心中驚慌,莫不是看出什么?還是做賊心虛的?
這磕巴是傳染的,緊張之下慌亂起身后退“你說的嚇人。”
“只是說話。”豐云的臉色真誠,輕輕扶助他的胳膊“怕就不說了,玩笑話倒是嚇了你,對了,我給你帶了紅薯,知道你最喜歡紅薯。”
紙包的紅薯拿出,不料想被捏成了泥,豐云嘆了口氣“總做不好這事,總做不好的。”
“累了便睡吧!”二蓮壓抑心中慌亂溫聲,豐云怪異的看了一眼,又笑“睡,都睡。”
豐云鼾聲起了,到不曉得是真還是假的,二蓮躺在床上驚恐的睜著眼睛,他是發現了什么?又不像,若是發現了他怎么能這么安穩?
若是沒發現,又怎么這陰陽怪氣,悄悄抬頭看著窗戶,窗外寂靜,怕是張先生已經跑了,這個禍害人的冤家。
她起身很有技巧,倒像是關心豐云的睡姿,附身輕輕推開窗戶一道縫隙看了一眼院內,松了口氣,輕輕松手回頭,低頭一看倒是嚇得驚叫一聲。
豐云睜著眼,表情古怪的打著酣,二蓮慌得手一顫再去看,那豐云分明是閉著眼的,是錯覺?
那心砰砰跳的簡直要吐出來一般,二蓮心中升起一絲悔意,這張先生可寄托終身嗎,她也不知,起碼豐云有錢也肯給自己舍錢,對張先生的感情倒是更像是習慣性的刺激以及余情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