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心中的酸澀竟因此一掃而空,可他仍不敢在還未認清自己心意的情況下去貿
然回應什么,但孟聿秋這般卻又著實給了他在孟聿秋面前大膽試探的底氣。
他將稍溢出的淚抹在了孟聿秋的肩上,因著已近孟夏,錦袍衣料甚是單薄,淚珠很快就滲入其內,“是不是只有我可以這樣”
孟聿秋感受著肩頭溫熱的濕意,似是被逗笑了,“是。”又似打趣,“齊兒都不曾這般哭鼻子。”
他不顧孟聿秋話中調侃,有些霸道地摟住了孟聿秋的脖頸,但他并不敢看孟聿秋此時的眼睛,卻又偏帶著幾分不講道理的獨占欲,“也是不是只有我可以這樣抱你。”
孟聿秋笑意更甚,并不再打趣,只輕輕拍了拍謝不為的脊背,“是,只有你。”
謝不為適才還含淚的眼中頓時又漾起漣漪般的笑意。
孟聿秋是他來此異世后,第一個對他這么好還如此包容他的人。
他偏過頭,目光掠過了孟聿秋頸側上的齒痕,眼波流轉間,生了幾分壞心,嫩紅的舌尖略略探出貝齒,舔了舔那個由他留下的齒痕,又快速縮了回去,當做無事發生。
不過自然,孟聿秋明顯身形一僵,又無奈笑嘆,正想將他的壞心揪出來時,兩人驀地聽到了“嘭”的一聲,是琉璃屏風被人撞得位移之聲。
兩人皆尋聲看去,是竹修一頭撞在了琉璃屏風上,又忙轉過身,口中結結巴巴,“奴什么也沒看見”
謝不為沒想到他在清醒時候癡纏孟聿秋的模樣竟會被旁人撞破,連忙松開了手臂,端端正正坐回了床頭。
相較謝不為的“掩耳盜鈴”,孟聿秋顯得從容許多,只向竹修問道“是藥煮好了”
竹修仍不回頭,“是,另已至午膳時候,不知主君想在哪里用膳。”
孟聿秋倒沒有怪罪竹修略顯無禮的行止,語調仍舊溫和,“都送進房吧。”
竹修如蒙大赦,連忙跑了出去,不多時,便領著一眾仆從入房陳案擺膳,其間皆垂首不敢視內。
等到竹修反身退下,關緊了房門,孟聿秋便起身端起了已溫到合適溫度的藥碗,遞到了方才一直“乖巧”端坐的謝不為面前,解釋道“府醫說你內里孱虛,這幾天需得補上一補。”
謝不為自然明白府醫口中需補的東西究竟是什么,頓時鬧了個大紅臉,忙接下藥碗,頗為豪邁地仰頭一飲而盡,仿佛喝得不是藥而是酒,卻又因太急,竟嗆到了喉嚨里。
孟聿秋見狀趕緊拿走了藥碗,又替謝不為拍背順氣,眉頭微蹙,但蘊著對孩童般的低聲哄慰,“急什么,是怕苦嗎”
謝不為抬起因嗆聲而盈了一層朦朧霧氣的眸,因不是傷心欲泣,竟頗似林間幼鹿般楚楚可憐,出聲又故意佯裝幾分委屈,“我是怕懷君舅舅笑話我。”
更故意放低了聲,似埋怨道,“而且我也不想這樣,都怪那個盧振,還有懷君舅舅。”
孟聿秋動作一頓,一聲嘆息之后,大袖寬展,攏住了謝不為,又是一個擁抱,但卻十分克制,“不要讓我等太久。”
瞬又離去,再端起了一盞甜羹,親自喂到了謝不為唇邊,“用甜羹壓壓苦味。”
即使孟聿秋很快掩去了一瞬間的失態,但謝不為還是清楚地聽到了孟聿秋適才的那句話,怔愣過后,他伸手握住了孟聿秋的手,啟唇含下那一匙甜羹,感受到蜜糖之味在口中蔓延,心里也是甜滋滋的,再歪頭對著孟聿秋一笑,好。”
后用膳時,謝不為問及孟齊之事,孟聿秋在為他布菜時答道“齊兒是我二弟的幼子,他出生時,我二弟尚出游在外,弟妹身體不好,我也不便看照,便讓弟妹帶著齊兒回了娘家,但不想齊兒身體亦有些孱弱,弟妹府中又無人擅照料,我便讓人將齊兒接了回來親自撫育,故他從小便是養在我身邊,與我格外親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