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不為語有幾分醉意,“誒,不過偶然為之,再說了,這太清樓里也沒什么好玩的,若不是為了能與京中的世家公子搭上關系,我才不去呢”
小王典座并未接話,只安靜地在前頭走著。
謝不為再唉聲嘆氣,“而且啊,在太清樓里玩了幾天,那些公子卻還是看也不看我。”
他語頓,似是靈光一閃,“對了,我聽說京中公子都喜樗蒲,況且這類博戲最能拉進關系,不如我去賭坊里碰碰運氣”
樗蒲便是賭博的一種,有些類似于后世的投骰子比大小,但因所用賭具是為五木,比之骰子更需技巧。
說完,暗中掐了掐季慕青的腰,季慕青這才意識到,該是他接話的時候了
這便是前幾日謝不為跟他說好的,也是謝不為為了讓季慕青更有參與感,故意分給季慕青的“戲份”。
但季慕青卻有些猶豫,抿著嘴并不想開口,眼見快要到廂房院前,謝不為便更是一掐季慕青的腰。
季慕青也知快來不及了,便趁著是在夜色中無人注意他已然滾燙的面頰,閉了閉眼,頗有些視死如歸的意味,“哥哥哥,你又不會樗蒲,到時就算去了,那些公子也不會樂意與你一道玩樂的。”
這季慕青的臺詞功底實在是差,一點都不自然,謝不為心中暗暗點評,不過好在也算勉強接上了戲,謝不為便接著演了下去。
他更是唉聲嘆氣,十分愁苦,“你說的也是,寧州那邊從來沒有人玩過這個樗蒲。”
說罷,似是醉意上頭,亦是苦悶至極,竟是一把推開了季慕青,先是搖搖晃晃靠向了提燈照路的小沙彌,低頭問道“你會不會樗蒲”
小沙彌一驚,提燈一揚,差點沒將燈丟出去,連連搖頭,“不不不,我不會。”
謝不為哀嘆之聲更大,又回了季慕青身邊,拽住了季慕青的袖子,“好弟弟,你會不會樗蒲”
季慕青被謝不為那一句“好弟弟”弄得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接上了謝不為的詞,是作勸慰,“哥哥哥,別這樣了,我們都盡力了,就算當真不能留在這里,回去阿爹阿娘也不會怪罪我們的。”
謝不為卻擺首,語意頓挫,“唉
你還小,不懂這京中世家的好處。”
又一頓,竟是快步走到了小王典座身邊,似是不抱希望地最后問了問,“不知小王典座,哦不,是大師知不知曉這樗蒲技藝。”
小王典座腳步一滯,但瞬即如常,只道“阿彌陀佛。”
謝不為當他這是回絕,連聲哀嘆,“此番若是不能搭上京中世家的關系,恐怕我們兄弟二人也不好在此多留了,還不如早些回去,以全侍奉父母之責。”
這下,小王典座當真停了下來,先是示意小沙彌將燈籠給他,等小沙彌離開之后,在對謝不為道
“我觀言施主是逢大難,貧僧實在不好袖手旁觀。”
謝不為卻展袖擺手,“唉,大師慈悲為懷,卻也解不了我此中之難啊。”
小王典座走近了謝不為,手中燈籠散發出的幽幽火光在夜風中搖擺,十分暗淡,而深夜廂房前青竹葉的颯颯之聲也顯得有些詭異,此間之景莫名有些駭人。
“不瞞言施主,貧僧倒是略懂樗蒲之技,若是言施主當真無此不可解難,貧僧愿以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