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聲嘈雜,顏月歌的聲音卻清晰可聞。
許是聞得他的冒犯,馬上就要行出顏月歌身前的人魚帶著一股子仿佛已經溢出水球的懶散氣質回頭,居高臨下睨他一眼,又興致缺缺移走了視線。
但那雙眼睛實在是太過美麗,狹長的眼尾微微上揚,斜斜睨來時更是別有一番風味,美得顏月歌心肝亂顫,差點沒直接捂住心口倒地不起,頓時愈發激動嗷嗷亂喊。
他身周的叱罵嘲笑不斷,個個笑他反應慢,云轎都已經過去多久了才被轎中人的美貌驚得亂喊亂叫,沒一個將他的反應與方才經過的那個平平無奇的丑人魚聯系上。
顯然,為了避免人魚喧賓奪主,送禮之人早已在人魚身上下了禁制,讓人沒法看到其真實樣貌。
雖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悄無聲息突破了禁制,但顯然,包括顏月歌在內,沒一個人察覺到這一點。
顏月歌甚至一點兒沒注意周遭人們的反應,只是帶著那顆已經被迷得七迷八道的心一門心思撲到了人魚身上。
胡亂揮舞的手臂轉眼就打到了他身邊的無辜群眾,還不等人發起火來,顏月歌就好似已經咬了鉤的魚,一雙眼睛直勾勾瞅著那載著人魚的水球往前擠。
他身量不算高,為了吸引人魚的注意又為了自己能看到人魚,又是振臂又是蹦跶的,就差抓住個高個子爬到人頭頂上去。
幾步走過,無辜被他扒拉了的受害者已經連成了一片。
這下好了,可是惹了一群人的眾怒。
顏月歌是在被他擠到身后還被他一胳膊肘撞到鼻子的人實在忍不住開始抓他時撞上了胡奉翻車的。
在顏月歌目不斜視在人海中自由泳時,忽地從旁側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高舉在人海之上的手臂,“好你個顏十四,你果然在這兒。”
顏月歌被拽得失了平衡,身體還不等后仰,就又被朝前涌的人群帶正,與此同時又一只手緊緊扣在了他的肩頭,“喂,你”
顏月歌還要忽視兩道阻力再游,卻發現被抓得死死的,絲毫沒辦法掙脫,不滿間便是率先回頭看向了不認識的那道聲音。
那人應該也是個修士,擺了明想要教訓顏月歌的,卻在看清顏月歌的臉后登時松了手,拱手一禮道“原來是十四公子,多有得罪。”
說完便直接走了,留下顏月歌一臉莫名其妙不知道那人要干嘛。
這時抓他胳膊的胡奉已經擠到了他的身旁,看著走掉的那人疑惑道“那誰啊,你認識”
顏月歌搖了搖頭,忽然反應過來什么急急忙忙轉身就又要往前涌,胡奉一個沒留意沒抓住,只能跟著他往前擠,一邊擠還一邊給人賠不是。
終于胡奉又一次擠到了顏月歌身旁,抓緊機會道“剛才就想問你了,你嘰里咕嚕亂喊些什么呢”
顏月歌的視線艱難從愈發遙遠的水球上分給了胡奉一眼,伸直了胳膊指著水球那邊嚷道“老婆,我追我老婆呢”
胡奉竟莫名有種毫不意外的無奈感,也是夸張“嚯”了一聲道“都已經叫到老婆了,難怪忘了我們,可是害我們輸的好慘。”
雖然大抵有沒有顏月歌在場結果也不會有所改變就是了。
然而說完,胡奉順著顏月歌的指向看過去,瞬間就意識到什么,猛地起了一身冷汗,再次鉗制住顏月歌的胳膊將人釘在了原地。
“等下,你該不會看上不該看上的人了吧。”
顏月歌眨眨眼思索片刻,不自覺就稍稍移走了視線,梗著脖子回道“怎么會呢”
胡奉瞬間只覺眼前一黑,轉身拉著顏月歌硬是把人拖出了人群拉到一旁,哎呦哎呀聽其嚷了一路,見其眼睛還是一刻沒有松懈往送親隊伍上瞅,果斷將自己擋在了他的身前。
胡奉身量比顏月歌高一截,這一擋幾乎將其的視線擋了個嚴實,那雙亮得嚇人的眼睛這才不情不愿落到胡奉身上。
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胡奉理都不理,直言道“這可不是能胡來的事,你知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