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薩雅還是羅淮,都沒有日日夜夜和蟲子接觸,而作為飼養者的阿舍爾幾乎每天每時都會看到蟲子,很難察覺到這些日漸發生的變化。
阿舍爾沉吟,決定再測量一下蟲子的大小。
“需要我做什么”羅淮主動請纓。
但說實話,阿舍爾看不上這種典型糙漢子的手工活兒。
阿舍爾“不用,我自己來。”
上一次測量還是在一周前,那時候蟲子破破爛爛像是塊抹布,很輕而易舉地就能控制;但現在的蟲子健壯有力,阿舍爾曾在器皿內投放過一只體型比蟲子還大一倍的蜘蛛,甚至都無需一個回合,蜷縮起來的蜘蛛球就變成了蟲子的腹中餐。
為了保險起見,阿舍爾戴上手套、拿起鑷子,只是還不等儀器靠近,那只立在草枝上的蟲子就主動攤開翅膀,收起極具有威脅性的蟲肢,乖乖仰躺在器皿內。
阿舍爾眸中閃過意外,手上測量速度迅速,這只蟲比剛來的那天確實新長了一厘米半。
數據被記錄在冊,金屬鑷子剛剛要從器皿內拿出來,神奇的一幕出現了
甲殼烏黑、翅膀后縮的蟲子忽然直起身體,在同類里都顯得強壯有力肢節相互環繞,將那截即將離開的鑷子抱在了懷里。
阿舍爾和羅淮的目光同一時間落在了這只待觀察的小生物身上。
“它在做什么”羅淮皺眉。
在貼身保護阿舍爾的這段時間里,他每日來實驗室的時間比之阿舍爾不相上下,也很多次見過對方擺弄這只來自蟲島的野外生物,只是
羅淮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每當他稍微靠近阿舍爾一點兒,就會感受到蟲子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反光的復眼眼面里倒映著他的身影,明明只是一個稍微用力就能碾死的生物,可你卻會因其而有輕微的不適。
只是蟲子而已。
羅淮總會這么想,但此刻蟲子抱住鑷子的動作,卻令他心下微凌凜。
“它的智慧很高。”阿舍爾緩慢抽動鑷子,蟲肢抱緊了冷硬金屬的蟲子絲毫沒有放開的架勢,“對比我們常見的昆蟲,它超越它們。”
隨著鑷子被拿著升高,蟲子也逐漸脫離了玻璃器皿的范圍。
羅淮忍不住上前一步,“這樣可以”
“我的實驗室,我做什么都是可以的。”阿舍爾眉毛都不動一下,在片刻的沉思后,他抬起戴著手套的左手,輕輕攤開掌心,放在了鑷子的下方。
如果此刻蟲子松開力道,會正好落在阿舍爾的手心里。
“萬一有毒”
不等羅淮話說完,阿舍爾就沖著對方搖了搖頭,低低“噓”了一聲“安靜,以及等待。”
時間在這一刻似乎慢了下來,比起阿舍爾的放松自然,羅淮的心臟倒是吊在了嗓子眼里,生怕這只渾身充滿怪異的蟲子突然發難,傷害到自己看護的脆皮研究員。
不過羅淮的擔心落空了,在堪稱緩慢的半分鐘后,收攏著半透明質地長翅的蟲子慢吞吞松開了肢節,順著鑷子傾斜的角度滑落在年輕研究員的掌心里。
像是小貓小狗對著主人撒嬌,蟲子在阿舍爾的手里翻滾了一圈,動作近乎小心翼翼地俯下腦袋,用冰涼的觸須蹭了蹭阿舍爾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