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國萍看了一會,見太陽已經升高,就回到后宅,換上了一身素凈的婦人衣衫,廚子老黑提過來一個食盒放在桌子上道:“條子肉,白面饃,鮮黃瓜涼拌了一碟子,還裝了兩壺酒。”
“有魚嗎?”
老黑連忙道:“有,水缸里養著呢,要吃就要現殺,您能等得住嗎?”
周國萍道:“那就去做。”
老黑匆匆的走了,周國萍就面對銅鏡,打散了先前挽的不滿意的發髻,重新一絲不茍的開始打扮自己。
涂脂抹粉一樣都不落下,看完弄好的妝容,周國萍瞅著自己那一對翹起來的門牙嘆了口氣。
她的容貌全部毀在這對門牙上了。
如果沒有這對門牙,周國萍對自己的容貌還是很有自信的。
她無數次的想要砸掉這一對門牙,不知怎么的,她就是下不了手,不是害怕痛,執掌京城密諜的密諜頭子如果說怕痛,這說出去會被人笑話。
摸摸這對大牙齒,周國萍還是找來了一截面紗戴上,頓時,銅鏡里就出現了一個風姿綽約的神秘美人兒。
老黑再次來到房間里的時候,周國萍已經梳洗停當,挎上老黑提來的食盒婷婷裊裊的上了一輛馬車。
北鎮撫司的天牢就在距離糧店兩條街外的水西橋邊上,這里平時人跡罕至,除過一些犯官的家眷會守在這里等候自家人從這里出來。
不過,從這里出來的人大多是尸體,很少有人能活著走出來。
周國萍的馬車直接駛進了北鎮撫司天牢,這里的錦衣衛對這輛馬車進出天牢早就不以為意了。
“盧大人身體可好?”
周國萍看著一個錦衣衛番子冷冷的道。
番子低著頭道:“大家伙也知曉盧大人冤屈,平日里也沒人為難盧大人,他在牢里吃得好睡得好,氣色比剛進來的時候好了許多。”
“你們百戶呢?別得了一點銀錢就得意忘形壞了我的大事。”
“不敢,不敢,王百戶這些時間就守在天牢里,東廠來人想要提審盧大人被王百戶給頂過去了。”
周國萍放平緩了聲音慢慢的道:“把這件事辦好了,你們就會調任西安府,以后就有好日子過了。”
番子聞言大喜,連連感謝,帶領著周國萍走進了深邃昏暗的牢房。
才進牢房,就被里面傳來的惡臭熏得皺皺鼻子,在無數罪囚渴望的目光中徑直走進了監牢最深處。
韓陵山跟盧象升兩人正隔著木柵欄下象棋,看樣子已經廝殺了許久,目前勝負未分。
周國萍來到兩人身邊,錦衣衛番子很識趣的端來了一張小桌子,放在兩座牢房中間,還端來了清水供兩人洗手。
整座監牢里就數這兩間牢房干燥,不大的窗戶里偶爾還能投進陽光,在這座監牢里,只要住進這兩座監舍的人,無一不是錦衣衛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周國萍跪坐在一張蒲團上,布置好了酒菜,抬手示意兩人享用。
盧象升也不客氣,先是倒了一杯酒匆匆一飲而盡,韓陵山也同樣先喝酒,后吃菜。
不論是盧象升,還是韓陵山都不說話,氣氛極為壓抑,不過兩人吃東西的聲音倒是充滿了韻律感。
周國萍也不說話,主要是盧象升早就跟他們有言在先,只要他們多說勸他離開監牢一句話,以后就不用相見了。
“算算路程,盧氏安人今日應該已經抵達玉山城了。”
周國萍沒有勸盧象升離開,只是在直白的告訴他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