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他當時愛白盛忻愛得發瘋的時候,的確給對方畫了很多肖像畫,但是倒也不至于起情人這樣一個爛俗的名字。
對方大概率是拿了他的畫自己起了名字,又去參加了什么比賽獲了獎之類的。
殷刃對于這些東西向來不上心,而且他這個時候審美和技術都很爛,畫的東西大抵也都是些沒什么價值的垃圾。
“那幅畫讓我想起了我的前妻”宴修祁思索著措辭。
殷刃猝不及防,被嗆了一口。
“啊”
“她原本也是一名極有天賦的,出色的畫家,直到她和我結了婚。”
宴修祁眼中緩緩浮現出一點濕潤,不過因為出現得太過于突然所以顯得有些做作。
“然后呢”
殷刃只能禮貌地繼續發問。
“然后她死了,死在了產床上。我不知道為什么女人總是覺得給我生個孩子,我就會愛上她。”
長發男人的眼中說不上是譏諷多些,還是惋惜多些。
“從此她再也沒有畫過畫。”
“啊”
殷刃努力保持肅穆的表情。
“請節哀。”
他們在之后又聊了些關于繪畫的問題,殷刃有些驚訝地發現對方竟然對于古典畫派頗有研究,雖然廣度不大,但是散發下去的深度卻不淺。對于諸多畫派都有著自己的思考。
總體來說,殷刃和宴修祁的交流還算是愉快。
他們甚至在最后互換了微信,宴修祁后面給他發了一張電子票,熱情地邀請他去參加這周末在會展中心舉辦的印象派畫展。
殷刃說他會考慮一下。
修祁不喜歡印象派嗎還是覺得莫奈太俗
111都不是,是因為我要上班
修祁
他能夠從對方的語氣里面感受到一種驚訝,類似于,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一個會認認真真上班打卡擰螺絲的打工人。
殷刃回了他一個微笑的表情,然后關了剛斥巨資買來充面子的二手手機。
宴修祁的態度有些過于模糊,光是從這一場對話中,他沒辦法探查到更多的消息,只能暫時作罷。
不過加了微信就算是有所進步。
沒關系,他有的是機會慢慢來。
晚上八點,他赤腳站在玻璃陽臺上面,窗簾微微拉開一條縫,下面就是裝飾華麗的訂婚宴場景。
訂婚儀式已經開始了。
房間里面很溫暖,腳底的毛絨地毯軟乎乎的也很舒服,能夠透過玻璃聽到悠揚的鋼琴聲,司儀開始說著冗長繞口的詞匯。
明明是訂婚宴,但是來的卻都是雙方的朋友和一些媒體名流,兩方的父母不約而同地沒有出面。陸明景的父母很顯然是因為看不上這個訂婚對象,白盛忻的父母自然也不會出現在這種場合來給他們的兒子丟臉。
殷刃一點都不遵守規矩地靠在玻璃窗口上,外面燈光全都暗下去,然后在下一秒又打開,全場的燈光都聚焦到了中間。
驟然之間,他看見了主舞臺上白盛忻的臉,那張符合完美的標準容貌的臉,就算是他的內心是如此的渴望功名利祿,但是白盛忻的臉完全地和他的內在相反。
那是一張文雅漂亮的臉,會讓人想起某種脆弱純白的花朵,在黑暗里面轉瞬即逝地開放后毀滅。
眼睛是上揚的桃花眼,霧蒙蒙地看誰都深情似海。
通常來講,沒有人會相信有著這樣一張臉的人會說謊。
但是他偏偏謊話連篇。
這還是殷刃這輩子第一次看見對方,胃里反酸的感覺已經褪去了不少,但是心臟卻還是一陣陣的下墜般的不適。
白盛忻的演技還是很好,在被陸明景帶上戒指的時候甚至眼中出現了一點淚花。
殷刃站在樓上看著他,面無表情地抽了一根細長的女士煙點了火,他這具身體還沒有抽過煙。在被嗆到眼角發紅的時候終于放棄,沖到了衛生間里面吐了出來。
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