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是要教你,不要太苛責自己,你不能要求自己做出的選擇都是最好的。”
“不能既要又要,有的時候,是必須要做出犧牲的。”
他們的呼吸靠得很近,殷刃甚至能夠感受到他長長的睫毛擦過自己的臉頰,像是一根柔軟的雛羽,勾起心里面的一陣麻癢。
“好啦,想不想聽那個混蛋道歉”
樓諫放開他,又低低地笑,聲音里面有點像是在哄小孩子的語氣,但是殷刃卻不反感。
因為真的很溫柔。
殷刃點了點頭,覺得全身都熱了起來,不自在地在病房里面轉了一圈,還是坐在床頭,去給床上的人剝柚子。
柚子皮一點點地從他的指尖落下來,落到垃圾桶里,他的指尖散發著一點淡淡的橘柚的清新香氣。
殷刃沒說的是,他最想聽的其實不是那人的道歉。
那樣的垃圾一樣的人在外面的世界里面有很多,殷刃之前也遇見過,他并不在意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因為那些人都在他的世界之外。
那些人的態度,或是譏諷,或者是嘲笑,或者是辱罵,對于殷刃來說都沒有什么意義。
但是今天樓諫受傷的時候,他卻發現自己是真的真的很害怕。
他害怕對方死掉。
也許是他從小就擁有的東西就很少。
所以才會更害怕失去。
病房的房門被人推開了,是有護士進來檢查情況,殷刃聽見推門聲急匆匆地往后扯了一步,從病床邊站起身來,不知道怎么有點欲蓋彌彰的意思,雪白的耳朵后面又紅了一片。
“你這傷口看著也不嚴重啊,怎么就還要住上院了”
護士讓樓諫坐起來幫樓諫在腰上換了繃帶,一邊隨便地和他搭訕。
“我一看你就知道,這是和人打架打輸了是不是小伙子你這樣的年紀,就還是火氣旺。”
樓諫揚了揚眉。
他這個表情一出來,殷刃就知道他又要開始胡言亂語。
“姐姐你這就不懂了吧,我這叫沖冠一怒為紅顏,很瀟灑的”
護士看起來已經到了中年,早就結婚生子的年齡了,聽著他的這番話,雖是頗有些不贊同地搖了搖頭,但臉上卻還是帶上了點笑意,最后將樓諫腰上的繃帶纏好,笑了一聲。
“你們這些小年輕啊。”
殷刃在旁邊聽得臉快要滴出血來了,一聲不吭地裝他的啞巴。
過了一會他又跑出去給樓諫繳床位費,為了做做樣子,樓諫還是要在這里住上一晚上的。還好今天也不是周末,醫院里面的空床位很多,他們這樣倒也不算是浪費公共資源。
后來殷刃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又跑過來問樓諫要不要去做個超聲檢查,萬一傷到的是身體里面就更不好了。
“我很好,什么檢查都不用做”
還是樓諫將他拉了回來,讓他別亂跑了,能老老實實地在自己身邊坐一會。
“對了,你耳朵是不是剛才進水了”
又想起一件事來,樓諫對著他招了招手,像是喚小狗似的。
“過來,我幫你弄干凈,要不然耳朵里面可能會發炎的。”
殷刃就聽話地走過去,半蹲下身子將頭擱在樓諫溫熱的手心上。
乖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