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一種接近死亡的痛快感。
于無聲中,他看見他已經有一月都沒有回家的父親推開房門走進來。
仇玉堂那個時候還很年輕帥氣,那只黃色的蜜蜂安靜地落在他的鬢角上。他轉過頭,對著殷刃輕輕笑了笑,似乎是張口說了些什么。
殷刃走過去,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對他說爸爸,我聽不見了。
總是有人喜歡說,只要隨著時間過去,一切傷口都是可以愈合的。
他夢見舊的傷疤,還有陳舊的,卻還在流淌的血。
很多受過的疼,匯聚在一個小小的身體里面。
那傷口原來并沒有愈合,只是隨著那個曾經的小孩兒一起長大了。
樓諫用兩只手掌捂住小孩兒的耳朵,殷刃的耳朵很軟,很好捏,輕輕一碰就塌下去。
修長的指尖順著耳廓滑下來,在耳窩里面打了個轉,涼涼地貼在他兩側的骨頭上。
“哥”
殷刃仰頭看他,耳朵被罩住的時候,有一種輕輕的熹微嗡鳴,但是卻很讓人安心。
痛不痛7”
小孩有點不明所以,搖了搖頭。
“不痛了。”
“嗯,乖。”
樓諫在他的耳朵上輕輕吹了口氣。
“以后都不痛了。”
又過了一會,樓諫測一下他的體溫降了下去,這才放心的關了燈躺到他身邊。
殷刃身上的溫度還是有點高,樓諫湊過去想要抱他,被他躲了一下。
“怎么”
“你,我
會傳染你的。”
“嘖,要傳染早就傳染了,還怕你這一會兒過來你要是一會又發燒還不是要我起來麻煩”
殷刃就又不說話,心里又有點酸,又有點羞于啟齒的甜。
在黑暗里面悄悄地向著他哥那邊挪了一下身子。
他其實挺喜歡他哥圍著他轉來轉去的樣子的,但是有時候又覺得有點實在是太麻煩他哥了。
從小就缺愛的小孩兒,一下子得到了這么多的快要將他溺斃的愛,簡直就是有點不知道怎么好了
甚至在其中生出一點自慚形穢出來。
他真的配嗎
原來像是他這樣的垃圾,這樣什么都做不好的一無是處的廢物。
也是,也是值得被愛的嗎
“哥。”
殷刃一感冒扁桃體就容易發炎,這個時候聲音啞啞的,聽起來倒是成熟了不少。
“有個問題我其實一直都想問你”
“說,說完快睡,明天早上六點半還要起床上早自習呢。”
樓諫把枕頭稍微往上挪了一下,抱貓崽一樣伸出胳膊去將人從后面摟進懷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面,順手摸了摸溫度確定燒已經退了。
“你,你到底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啊”
小孩期期艾艾地開口。
“嘖。”
黑暗里面,他就聽見他哥似乎有點不耐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