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仔細細地端詳了我的臉,面色肉眼可見地松弛了“沒錯,就是他。”
又對我說話,態度和緩了些“把你的資料給我一份。”
“陸總特別囑咐說要看你的資料。”他補充說。
像嗅到了什么桃色緋聞似的,一整個部門的人齊刷刷看過來。
簽約負責人一臉“我真棒,我拯救了一個好藝人苗子。”
李里的表情從“兄弟,跟著哥混”變成了“哥,茍富貴勿相忘”。
蔣助理的態度異常客氣。
員工藝人們的眼神形形色色,或八卦或好奇或鄙夷或妒忌
眾人的反應從側面幫我在腦中迅速構建出了陸庭的形象。
英俊多金、有權有勢好閃爍一根金大腿。
這是我對陸庭的第二印象。
但三年過去,現在的我只覺得他是個掌控欲和報復心都賊強、心思深沉、永遠看不透的老男人。
我想離他遠遠的。
昨晚的宴會,如果早知道陸庭要來,我肯定不會去的。
我本來就在躲著陸庭,自然不會湊到他眼前。
但陸庭這人位高權重慣了,幾乎沒受過忤逆,不允許任何事擺脫他的掌控。他喜歡將一切牢牢把控在手中,習慣主動出擊,我不聯系他之后,他便來逮我了。
我當時正在宴會主辦人和幾個導演聊天。
一個熟識的導演把我介紹給他的朋友,說“小遲這孩子很不錯,別看入門才幾年,已經具有一個成熟演員該有的素養了,敬業、觀察感知敏銳、悟性高、演技好”
我并不覺得我的演技有多好。
如果某個人認為我演技好的話,要么就是我這張臉使他產生了錯覺
這張臉人畜無害,看起來誠懇、不會吐出謊言。
要么就是商業互吹。
我把部分思緒從另一件讓我苦惱的事中抽出來,分出半邊腦子和幾人進行了一波禮貌性地互夸拉扯。
說話中途,主辦人接到一個通訊。
聽助理講完,他笑盈盈地看了我一眼,目光中含著好意的戲謔,然后告了一聲罪,出去接人去了。
我是慣會察言觀色的。
我心道不好,轉身想跑,可已經來不及了。
一個aha被迎了進來。
世家的矜貴風度在陸庭身上一展無余,他長腿窄腰,一身精致剪裁的高定西裝,每一根頭發絲似乎都被悉心打理過,眉眼俊美。
只是面上有些煩躁和疲倦。
宴會廳內靜了一瞬,人們沒想到陸庭會撥冗前來,接著反應過來,臉上堆著恭敬的笑,“陸總”“陸少”地喊著,紛紛上前打招呼。
陸庭漫不經心地應付了幾句,目光環視會場一圈,越過衣香鬢影,直勾勾釘在遠隔著層疊人群的我身上。
宴會璀璨奢華的燈光下,他的黑眸幽深,像滋養著不明怪物的深潭。
我沒來由感到鼻子發癢。
beta感知不到信息素。
但在宴會淡雅的熏香之外,我的鼻尖似乎又聞到了初見時消毒水的味道。
刺鼻、冰冷。
隱含著某種對危險的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