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承安看著她皺著眉以及時不時被悶雷聲給嚇到的神情,心里很是愧疚,他一直有在陪她,可是她不知道。
江齊心將整個腦袋埋在枕頭上,她的床不算很大但也比普通的單人床要大,床上常年放著兩個枕頭,一個是她自己枕的,一個單純擺設用的。
江齊心現在懷里抱著的就是那個沒用過的枕頭,枕頭上只有很淡的洗衣液的氣味。
如果許承安現在還活著,那她的房間或許也會有他的味道。
如果許承安還活著的話,他現在肯定會坐在她的身后抱著她,讓江齊心靠在他的身前。身體和雙臂將她包裹起來,她才會更有安全感。
他生前是一名律師,見識過的離譜事件還真不少,如果許承安還活著的話,他肯定會絞盡腦汁給江齊心講笑話。
可惜這個世界上的如果大多數都是不成立的。
隔著窗簾都能看見窗外又閃過一道雷光,轉瞬而逝。江齊心抬手塞住了自己的耳朵,但還是聽到了沒多久傳來的雷聲。
她下床猛地喝了幾口水,再回到床上的時候依舊感覺胸口很悶,感覺有些呼吸不過來。她戴上耳機聽起之前經常聽來放松的純音樂,耳邊的雷聲雨聲總算小了許多。
江齊心慢慢地躺到自己的枕頭上,懷里還抱著另外一個枕頭。
真的好難受,可是她現在已經長大了,也不是小孩子了,她沒有爸爸媽媽的懷抱了,就連許承安的懷抱都失去了。
江齊心低下頭吸了吸鼻子,溫熱的眼淚抑制不住地從淚腺中迸發。
人在極度悲傷的時候可能哭不出來,所以親眼看著許承安在她眼前死去的時候她沒有哭,在葬禮的時候她似乎也沒怎么哭。
可是當人心中的悲痛因時間而漸漸消減之后,極度的悲痛變成悲傷之后,她才開始哭泣。
小時候的江齊心很聽老師的話,幼兒園的老師說過堅強的小朋友是不會哭鼻子的,所以在很多時候她都不會哭。
打針的時候強忍著眼淚,摔跤了哪怕摔得膝蓋上的血沿著小腿滴落到地上她也不會哭,考試考差了她也不會哭。
江齊心一直以為聽老師的話就是對的,哭是只有弱小的人才會做的。可是后來她才發現雖然哭解決不了問題,但是能釋放自己的壓力。
一個人的情緒來了,身體既然想落淚了,那就別憋著。
江齊心抬起頭看了眼天花板,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只用手好像擦不干了,她又抽了幾張紙巾。
伴隨著悠揚平緩的純音樂,她掐著手心讓自己平靜下來,結果被子就披在背后的江齊心就這樣蜷縮著身子躺在床上睡著了,正面的身體并沒有被被子覆蓋住,手里還拽著那幾張揉在一起的紙巾。
而她甚至還沒有關掉臥室的燈。
許承安知道,她一般喜歡平躺著睡覺,只有冬天感覺腳太冷的時候才會下意思地蜷起身體讓腳和小腿靠近散發著熱量的上身。
而她現在抱著枕頭
蜷得像一只煮熟的蝦,江齊心心里的不安不言而喻。
他靠近江齊心的身邊,在夜晚的時候,許承安的身體會比白天時還要冰冷一些,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靠近的溫度,江齊心的睫毛顫了顫。
許承安側著頭仔細端詳了一眼她閉著眼的睡顏,確定她睡著了以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肩膀拿起被她壓著的被子蓋到她的身上。
正當許承安才給她蓋上被子還想著在梳妝桌邊看看她的時候,許承安突然被扯入到夢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