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跟客廳的窗戶都大開著,對沖的氣流將窗簾吹得獵獵作響,康棋喬一條腿已經邁到了窗外,驚慌地看著沖進屋的人。
看到這幕,嚴尋厲聲說,“下來”
江承衍難得嚴肅,瞪向嚴尋,“你沖他喊什么”
他轉頭對康棋喬,聲音非常溫柔,帶著幾分誘哄,“喬喬下來,有話我們好好說,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可一點都不好看,你這么愛美”
寒風將康棋喬的圍巾吹下一角,露出側頸那片醒目的疤痕。
江承衍瞳仁收縮,上前的腳步跟著一頓。
康棋喬眼里一片水色,崩潰道“你們別過來。”
江承衍舉起雙手,“我不過去,你別激動喬喬。”
受到刺激的老太太壓根不聽,快步走上前,恨鐵不成鋼
“你給我下來年紀輕輕的勒,有什么想不開的,你是這在造孽知道不,死了也是要下十八地獄被人抽筋扒骨,進油鍋上刀山的。”
康棋喬跨坐在窗戶邊沿,脖子上的圍巾徹底吹走了,嘴唇不停發抖。
沈亭州摁住老太太,對情緒激動的康棋喬說,“你是不想看見他們嗎”
康棋喬沒說話,眼眶盛滿了淚水。
沈亭州繼續說,“我讓他們走行不行”
康棋喬搖了一下頭,絕望地說,“沒用的,他們就是要我死。”
聽到這話,嚴尋的心臟狠狠扯動了一下。
江承衍也焦躁地上前半步,“你怎么會這么想”
康棋喬臉色蒼白,“你們不用騙我了,我知道你們是怕我死了,沒辦法給黎漾移植腎臟。”
沈亭州震驚,騙人移植是犯法的
江承衍忙說,“不移植了,重新給他找新的腎源,不用你的,快下來喬喬。”
康棋喬早已經不相信他們的話,開始交代自己的遺囑。
“銀行卡的密碼,我給沈先生了,算是賠償房東太太的損失。我查過資料,高空墜落
腎臟不一定損壞,如果沒有壞,你們就移到黎漾身上吧,算是我還欠他的。”
江承衍臉色驟變。
嚴尋壓下翻涌的情緒,凝視著康棋喬的眼睛,輕聲說,“沒人要你的腎,下來。”
康棋喬含在眼眶的淚終于掉了下來。
他跟嚴尋認識這么久,對方很少用這樣溫柔的口氣跟他說話,尤其是結婚之后,嚴尋更是冷漠。
看著這樣的嚴尋,康棋喬問出了一直壓在心里想問,卻始終沒問出來的話
“你為什么那天晚上讓江承衍把我帶走”
這個問題讓嚴尋跟江承衍同時怔住。
江承衍擠出一個笑容,“他不知道的,那天他有事提前走了,但把司機留下來接你回去,你忘了嗎”
嚴尋沒有說話,康棋喬凄慘的目光仿佛無聲的長鞭,鞭撻在他身上。
那天他是走了,但又回來拿了一趟東西,然后看到江承衍把喝醉的康棋喬拖進房間。
他知道江承衍不喜歡康棋喬,覺得康棋喬愚蠢、輕浮、刻薄,那個時候嚴尋也是這樣認為的。
所以只是看了一眼,他拿上東西就離開了房間,把自己法律上的伴侶扔下了。
當時每個人都覺得愛慕虛榮的康棋喬私生活很亂,但那天晚上過后,他就不怎么愛說話了。
康棋喬發著抖,“我一直后悔那天喝多了,我害怕你知道我跟別的男人發生關系,害怕你會生氣,害怕你會覺得我不檢點。”
“原來你什么都知道,你把我丟下了。”
說到最后康棋喬已經淚流滿面,他痛苦地捂住臉,身體在寒風里搖搖欲墜。
“這件事快把我折磨死了,你知道江承衍快把我折磨死了嗎”
江承衍不斷拿這件事要挾他,逼他一次又一次出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