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點等電梯的人很多,沈亭州跟許殉拐進了步行梯。
餐廳在酒店的三樓,沈亭州走到二層的平臺時,聽到三樓樓梯口有人在說話。
“這本來就是給你的,拿著吧。”
沈亭州聽著這聲音覺得有點耳熟,朝樓上看了一眼,從他這個角度只看到了一片衣角。
沈亭州朝前走了半步,一張英俊得很內斂的臉,闖入沈亭州的視線。
是周之衷,周子探名義上的父親。
看到周之衷那刻,沈亭州的腳步頓在原地。
周子探沒接那張銀行卡,垂著眼說,“不用,我有錢。”
自從知道自己不是周之衷的孩子后,這是他倆第一次見面,周子探心里很別扭,前幾天把公司分紅那張卡給周之衷寄了過去。
雖然周之衷這些年沒怎么關心過他,但在錢的方面從來沒有虧待他。
現在周子探要改姓了,從事實到法律他倆都沒有多大的關系了,周之衷的態度反而不像過去那么冷淡。
他叮囑“你也長大了,好好照顧你媽,別讓她操太多心。”
沈亭州沒聽到周子探說話。
周子探的臉暴露在光線交接處,很具少年氣的眉眼被虛化,看不清具體表情。
這些年給賀然婕帶來最大傷害的人一直是周之衷。
周子探對他有諸多怨恨,這些怨恨中還夾雜著深深的畏懼。
周子探永遠記得他被自己親生母親遺棄,獨自坐在周家門口時,出行的周之衷路過時,卻一眼都沒有看他。
周子探手指緊捏,好半天他才從喉嚨卡出一個“嗯”字。
沈亭州在心里輕輕嘆了一聲,在感情方面周子探純粹又濃烈,討厭就是討厭,喜歡就是喜歡。
他討厭的人,無論以后做什么事都很難扭轉周子探的初始印象,比如虞居容。
同樣,周子探喜歡的人,無論做什么事他都會無底線原諒,比如賀家人,以及沈亭州。
而周之衷站在分界線上,周子探恨他,但也向往他,想從他這里得到父愛。
所以周之衷既能像賀家人一樣輕易傷害到周子探,又無法獲取周子探全部的信賴。
知道現在周子探不好受,沈亭州故意敲了一下樓梯的護欄,制造出走路的腳步聲。
發現有人上來了,周之衷沒再跟周子探多說什么。
等兩個人離開,沈亭州松一口氣。
許殉看了一眼沈亭州,捏了一下他的手。
沈亭州不解地側頭,“怎么了”
許殉安慰道“不用擔心,他那個性格不會有事的。”
沈亭州聽到這話先是一愣,接著就是有點想笑,明明許殉跟周子探接觸不多,但意外地了解對方。
周子探看到周之衷可能會心里難受,但不會難受太久。
許殉扣著沈亭州的手從通道出來。
沈亭州剛邁出去
一步,很快又拉著許殉縮了回來。
許殉不明所以,朝外面的走廊看了一眼,周之衷跟賀然婕在走廊相遇。
兩個人已經辦了離婚手續,也很久沒有見過面了。
周之衷看著賀然婕,表情怔怔的。
倒是賀然婕最先打破了沉默,主動跟周之衷打招呼,“最近還好嗎”
周之衷喉嚨發澀,“還好你呢,身體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