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已經無路可退了,逃婚,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他朝殷靈棲伸出手“過來,同臣回去成婚。”
“逃”殷靈棲忽然笑了,“我沒想逃掉啊。”
她回身俯瞰著高樓之下廣袤無邊的疆土。
“如你所言,整座皇城都在你的掌控之中,我又能逃去哪里”
齊聿白注視著她,重復道“頌頌,只要你肯隨我回去成婚,我可以既往不咎”
殷靈棲的笑聲打斷了他。
“齊聿白,我不會和你回去的。”
“你輸了。”她突然說。
“你以為我來到這里只是為了逃生不,從決定逃婚那刻起,我便清楚自己不會有生還的機會了。”
“我拼命逃脫你們的追捕,目的只有一個,拖延時間將絕筆信送出去。”
“絕筆信”齊聿白面色微寒,緩緩收回了手。
“起初,我試圖面見皇兄,讓他阻止這樁婚事。可是方才逃生途中,我忽然想明白一件事,他是大晟的皇帝,耳目遍布天下,你以為,僅靠你的三言兩語便能瞞著他將我囚禁如此之久”
她唇角的笑消失了“我們都想錯了,鷸蚌相爭,他才是最后的贏家。今日,他要除掉的是我,明日便會輪到你。”
她抬起手,露出指尖傷口“外戚干政向來是帝王大忌,皇兄這時正需要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你說,若是皇兄收到我臨死前寫就的血書,何愁討伐齊氏一族師出無名”
齊聿白身后眾人聞言陡然一靜,而后陷入騷亂。
“肅靜”他厲喝一聲,咬著牙道“皇宮四方守將不會放行,無人能將消息送出去”
“誰說一定要讓人來送”殷靈棲望向空中徘徊的鷹。
該說不說,死對頭幫了她個大忙。
蕭云錚為人桀驁不恭,尤擅馴服烈馬猛禽,宮中鷹隼皆出自他之手,可護主,可傳信。
她這個皇兄委實愚鈍,只將鷹隼視寵養于宮苑之中,并未發揮其真正作用。
殷靈棲怕極了蕭云錚身邊那只金雕,從前偷偷收買攝政王府的人學了御鷹的技巧,沒想到,竟在生死攸關之際派上用場。
“神機營聽令速往行宮,務必攔下一應信件,”齊聿白面色鐵青,聲音顫抖,“不然我們都得死”
“來不及了,”殷靈棲望著他笑,“算算時辰,絕筆書早已出了京城。”
“齊聿白,不會太久,短則幾日,多則一月,總之你活不過這個秋天。”
玉石俱焚,同歸于盡。
倘若是在從前,或許殷靈棲能有更好的辦法,可是如今的她經歷了接二連三的打擊,那么多人為她而死,殷靈棲已然心力交瘁,不想再等了。
她的目光透著瀕死前的平靜,掃過眼前每一張面孔。
“你,還有你,你們所有人都要為死于手下的冤魂陪葬。”
殷靈棲挪動腳步,面朝宮墻之外張開手臂。
“殷晟皇室沒有怕死的懦夫,本宮寧死也不愿再受屈辱。”
她回首對著齊聿白笑“世事弄人,你看錯了皇兄,我看錯了你。”
“殺人償命,血債血償。”
“齊聿白,來地下陪我。”
火紅嫁衣于疾風中翻飛,殷靈棲闔上雙眼,即將自高處跌落。
她的尾音輕飄飄消失在風里。
咻
一支利箭倏的阻斷了她的腳步,穿胸而過,推著她踉蹌撞上城墻。
殷靈棲身子一僵,垂眸望著穿透身體的箭矢,難以置信地轉過身。
齊聿白手執長弓瞄準她,眼底血絲密布交織著種種復雜情緒,透出被仇恨與難以言喻的情感扭曲的瘋意。
“你寧愿一死也不愿同我成婚”
“一心求死是么”
“好,我親手成全你。”
箭矢周圍的血迅速黯淡發紫,為了確保能殺死她,齊聿白甚至在箭上淬了劇毒。
殷靈棲眼底蓄滿了淚水,眼睫一垂,淚珠簌簌滾落。
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