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夏的清晨還沒使力,干燥的風未曾卷上滾辣的熱潮,一時溫度也算適宜。
行李沒打包完,周媽媽在幫忙弄著,等司機就位后三分鐘,她才收拾完拎著箱子走出來。
昨夜下了場短促的雨,高跟鞋有些難走,周琪娑一路看著腳下,等邁出院門一抬頭才看見兩個小孩在路邊自顧自啃著蘋果。
樣子同等散漫,也不交流,看著莫名喜感。
“東西都收好了。”
喉嚨溢出一聲輕笑,周媽媽走近些,語氣倍感親昵,“晚晚早上是沒吃飯嗎”
“沒有。”
程晚回得很快,她邊抬頭邊舔了下被蘋果汁水沾得酸澀的唇,想說什么還是止住了。
兩位祖宗在家忙著吵架,她實在不想聽,掠過擺著豐盛早餐的餐廳,在后花園樹上拽了兩顆蘋果就這么出來了。
“跟周北洛一個樣,他暑假從沒爬起來吃過早餐。”
周琪娑含笑瞥了自家兒子一眼,隨后也沒任何多余的叮囑,直接擺手讓司機送走兩人。
“有事打電話。”右手比出個接聽的姿勢。
程晚趴在后座順著車窗看見周阿姨越來越小,最后變成個微不可察的光點,女生心情復雜地抿了抿唇。
媽比媽,媽得扔。
這要是李女士,非要拉著他們嘮叨三千字的新環境注意事項。
周阿姨真灑脫。
半小時后,面對緊閉的伸縮校門,程晚對自己剛才的想法產生了一絲遲鈍的懷疑。
該不會是因為快遲到了,所以周阿姨才不啰嗦吧。
“”
遙遙聽見操場上新生大會校長的激昂講話,雖然音效被廉價麥克風打了折扣,但她依然能從中捕捉到“犯錯從嚴”“一律記過”之類的無情字眼。
門衛大叔舉著登記本一言不發,冰冷無情地像座雕像。
程晚眉心直跳,回頭看了眼氣定神閑還在等自己煎餅的小少爺,默默在本子上簽下“周南洛”三個字。
兩分鐘后,本子邊上撂著一袋被咬了兩口的煎餅果子,而后內頁不甘示弱地多了兩個字
程早。
烈日漸漸釋放出盛夏該有的威力,程晚和周北洛兩人開學遲到,此時正并排站在教學樓下感受著來往眾人的注目禮。
手指有些浸汗,女生微咬牙,被曬得生無可戀“你說我們都沒填自己名,他為什么還是能逮到我們”
李女士和張先生最近肯定沒時間管她的破事,她還不知道普通高中的秉性如何,但經過廣泛的影視劇和小說閱讀經驗,程晚分析出這事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會叫家長。
百分之五十,
也就是說有一半的幾率她會死在這學校。
“開學講話班級會點名。”
點完就剩倆,
抓不到才怪。
周北洛耷拉下眼皮,整個人懨懨的。
少年身型高挺利落,稍微站得松散點,身上那股不羈的勢頭就全冒了出來。有女生躲在走廊偷偷瞄過來,同時盯上他的還有幾個男生,從校服能看出來是高二的,和他們新生的顏色不一樣。
中二病時期男生都喜歡挑戰外表看上去很bkg的人,以此來鞏固自己在學校中的“地位”。
才站了十分鐘,程晚已經第三次聽見有人說要找周北洛碰碰這件事了。
她沒想到周北洛在新環境中會如此“欠揍”。
再一轉頭忽然又能理解了。
少爺現在這種“老子心情不好都他媽滾”的眼神配著微上翹的冷峭眼尾,真的很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