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好似瞎了,任綠袖擠壞了眼睛,也是半點兒沒瞧見,繼續道“姑娘您是怎么看出來的呢我瞧著都一樣。”
李楚玥往前邁出的步子滑了一下,半個身子倚在了綠袖身上。
她的心,揪了一下。
仿佛無論過去多久,想起那一夜的事情,那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仍舊叫她忍不住發顫。
那一夜若不是明歆恰巧碰見她,還救了她,她早該沒命了。
心有余悸四個字,不外如此。
她搖了搖頭,莞爾一笑“我聽大哥哥說的。”
主仆三人都沒再繼續說了,李楚玥快步往門口走去。幾人步伐不算慢,行至門口時碰巧護送崔雪瑩回府的車隊也到了門口。
李楚玥穿了件白狐領絳紫色大氅手里捧著暖爐,一瞧見崔雪瑩下馬車,便立馬迎了上去。
“大嫂嫂,”她朝崔雪瑩恭恭敬敬行了個禮,而后連忙將自己手里的暖爐遞了過去,又吩咐青衣,“快,上京比姑蘇可冷多了,青衣快將我那件玄狐圍領給大嫂嫂披上。”
青衣點頭,上前將裝著圍領的托盤遞給了崔雪瑩的貼身女使。
“謝過妹妹。”崔雪瑩也沒客套拒絕,大大方方地拿了過來戴上,道了聲謝。
姑嫂二人相視一笑,都沒再繼續說話,兩人倒是不約而同地往府中走去。
李楚玥沒提大哥哥寫信給她的事,崔雪瑩也沒說自己為何突然回上京,倆人走在風雨游廊里,閑聊著近些日子上京城中的新鮮事,彼此都心照不宣地沒有提起旁的。
過了好一會,崔雪瑩的院子眼看著快到了,她站住了腳“前面就到了,妹妹就別送了,早些回去歇息吧,我舟車勞頓了幾日,也想歇歇了。”
這是在趕客了。以往崔雪瑩并不會這樣,她總是落落大方,處變不驚的。
看樣子,大哥哥確實是將人氣到了。
李楚玥也沒再堅持留下,怕惹她更厭煩,便點了頭笑著離開了。
次日一早,天剛擦亮,閑了幾日沒來找她麻煩的李恪行早早便來到了李楚玥院子里。
見她還未起身,也沒急著催她,倒是難得的安安靜靜坐在偏廳喝茶。直到李楚玥梳洗裝扮好出來見他,他也沒生氣,往日里總是豎起的眉毛也平和地待在該在的地方。
“妹妹,這是我昨日命人去給你排隊買的藕粉桂花糖,你嘗嘗”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李楚玥沒接,聲音不咸不淡地回他“大哥哥說我總是牙疼,這些糖,不能多吃。”
李恪行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但很快又落下了。
“沒事,那二哥哥自己吃。”
他這個樣子,客客氣氣的,反倒弄得李楚玥心里一陣發毛,她坐在了一旁的木凳上,蹙眉問他“二哥哥,你來尋我有事”
李恪行點點頭,勾唇笑了笑“明日是齊王生辰,他邀我去他府上宴飲,我想請妹妹一同去。”
李楚玥搖了搖頭“我不想去。”
李恪行的臉色變了變,右手握拳“妹妹,你左右在家中也無事,就陪我去吧。”
“家里的爵位是大哥哥的,我自然不會同他搶,妹妹你若是做太子妃,那二哥哥也跟著沾光。”
聽到他說這話,李楚玥輕笑出聲,站起身,走到了他面前,一雙漂亮的眼睛上下打量著他“二哥哥倒是坦誠。”
“但大哥哥說的話,你都忘到九霄云外了吧。”
“咱們李家能經歷兩朝更迭,祖父歷經兩朝仍舊受人敬仰青史留名,父親少年時期便入仕封侯拜相,靠的并不是咱們做太后的姑奶奶和做皇后的姑母。靠的是李家人,步步為營,審時度勢,從不敢有絲毫懈怠。”
“二哥哥,為何總想著走捷徑呢”
李恪行的臉色變得極差,他原本就壓抑著性子,低聲下氣地求著李楚玥,眼下卻被她數落了,他哪里還能用好脾氣,當即便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