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接,看了看,說“我不喜歡糖,我喜歡銀杏果。”
這是他跟自己說的第一句話,許聽寧呆呆眨巴眼。
霍涔一身冷漠,眼瞳很黑,但也很干凈,他伸手指了指。
這季節銀杏果已經橙黃,一顆顆掉落在地上,許聽寧問“你喜歡它們”
“嗯。”
“我給你撿吧”
“嗯。”
“要多少”
許聽寧小小一團蹲在地上,一顆顆撿著,沒看見身后的男孩露出惡意的笑容。
他說“有多少要多少。”
許聽寧把小布包撐開,撿了快一袋才起來。霍涔比她大一歲,高出許多,低頭看了一眼。
她咧嘴笑,捧出一把獻寶似的“給你。”
霍涔沒說話,眼神忽然變得兇狠,像要咬人,抬手狠狠打在她手背上。
果子揚空,又砸到地上,許聽寧愣了一瞬,轉身抬腳想跑,頭皮緊跟著傳來刺痛。霍涔揪住她的馬尾,拉回來,冷著聲警告“不許說是我讓你撿的,聽到沒有”
許聽寧心咚咚跳,仰著頭,看到黑眸又冷又硬,抖了抖。
“聽到了。”
從那晚開始,她的手掌開始脫皮,被送到醫院才知道,銀杏果酸性很強,是不能那樣徒手摸的。
回霍家的路上,兩人再沒說話,許聽寧一路披頭散發面朝窗戶,下車的時候脖子都有點酸。
霍家的別墅院子很大,種了好幾棵樹,霍涔擺擺手,讓司機先提著東西往里進,自己又在打電話。
許聽寧想走,他勾勾手指,示意她等著。
她先進家,會讓人覺得他倆感情不好,她每月拿著霍涔的家用,也就得懂點事。
霍涔給的家用數額,是在婚前協議里簽好的,和他的身價比并不算多,但許聽寧現在很缺錢,那些對她來說很重要。
她杵了一會兒,抬頭,伸手,銀杏樹的樹枝拉扯被她揪得簌簌搖晃,果子一顆顆往下落。她蹲在地上,掂著紙往包里撿,撿了一小袋,聽見身后嘲笑的聲音。
“不怕手脫皮了”
她回頭,晃晃手里的紙巾“我包著呢,沒摸到。”
霍涔居高臨下睨著她“大晚上你撿它們做什么”
“有用。”
“它們有毒。”霍涔聲音悠悠,“許聽寧,你是想謀殺親夫嗎”
“當然不是。”許聽寧起身,拍拍手,“你為什么總把我想那么壞”
他反問“有沒有可能你就是這么壞”
許聽寧也直直盯著他,杏眼在夜里干凈明亮,帶著明顯的怒意“你說我哪壞了”
霍涔并不接她的話,只是嗤笑了一聲,好像他根本沒在意,是她小題大做、無理取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