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朝廷越發亂了,就豎了棋,起義了。”
“后來便是打仗了。”
說完自己這些年的大概歷程,護國公瞧著眉眼帶著些感傷的李大牛,口吻帶著些欣賞,做了最后的總結“你能看到富貴榮華,也想著艱難,倒是不錯。其實從兵到國公,我這一路跟你們逃荒也差不多,都是靠著一口氣,靠著不認命的一口氣。”
聞言非但李大牛,便是何桃花都鄭重的點點頭。
“但亂世能靠武力,眼下國本都定了,就得有規矩。”護國公表情帶著凝重,視線定定的看著祖孫兩“你們念著族親,就像帝王念著陪著他打天下功臣一樣,很正常。所以有族親來請你們求你們幫個忙,我理解,人之常情。”
兩人聽得這聲強調,不由得斂聲屏息,小心翼翼的看著護國公。
護國公也不故意吊著胃口,直白無比道訴說自己對族親的態度“我希望你們能夠定個標準。可能對你們而言很殘酷,但你們一路逃荒,安家落戶幫扶的情誼,咱必須化作實實在在的,白紙黑字的標準,必須能夠用金銀給予兌換的標準。”
這番話聲音不高不低的,卻不亞于一盆冷水一般,撲的何桃花從頭到尾冰涼一片。因為人話語中帶著“拿錢打發人”的大戶人家做派。不是那種有來有往送些年禮,代表走親戚情誼的金銀禮物。
而是直接帶著種一刀兩斷,甚至拿錢消災的那味。
“咱咱做人得有良心啊,你”
李大牛拉住情緒似乎激動起來的何桃花,看向言詞倏忽間冷冰冰的護國公,問的都有些迫切“您您能舉例說明為什么嗎您您都說戰場跟逃荒差不多了,您難道也拿金銀打發您的兄弟嗎”
“論功行賞是規則。倘若一味論情誼的話,我可能以后都活不下去。”護國公瞧著神色不解的祖孫兩,手慢慢捏緊成拳,隱忍著一絲的疼痛給兩人鋪墊訴說些利益權衡“我當時帶著五百河工逃到北疆,其中能工巧匠不少。北疆的第一艘船,北疆的水利建設,北疆的爆、破幾乎都是我們這群河工建起來的。”
“主帥麾下當年是村民,是老幼多。”
這對比一出,何桃花嚇得毛骨悚然。她看過戲也聽聞過一些八卦緋聞,自古功高震主的都沒什么好下場。
何桃花都這般害怕,李大牛就更緊張了,身形都顫栗起來“您您您這么一舉例,我懂了。”
“你們雖然很多能工巧匠,但不會種地,餓肚子。所以你才是二把手。”
“種地,糧食才是根基”
聽得這聲聲雖然直白但也切中要害的話語,護國公眉頭一挑,看向李大牛的眼神倒是愈發滿意“沒錯,就是這個道理。咱得有糧食才活得下去。所以咱們不能想當年如何如何,哪怕再想當年,把利益權衡現實剝析出來,也是我們輸一籌。”
最后一句話,護國公說的是字正腔圓,絲毫不畏懼這破墻隔音效果如何。
聽得這宛若洪鐘的聲響,好像護國公借著教子表達自己的忠誠之心,李大牛琢磨著,狠狠松口氣。
畢竟功高震主這個詞,他聽聞過的
瞧著李大牛眉眼間帶著若有所思之色,護國公繼續道“以后進京要是有人在你耳畔亂嚼舌,你直接這么回應就很好。你爹我雖然是有些功,但也沒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吹捧的那般厲害。”
“咱客客觀觀的說,沒糧食什么都干不成。更別提皇上皇后都是極其英明能干。”
李大牛點頭若小雞啄米“您放心,我一定會記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