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情說罷,側開身子讓狗一刀過去。狗一刀拿起羅盤又看了看,正好是朝著東方走,心里一陣慶幸。還好,還好,否則她就要當著主人家的面破墻了。
狗一刀跟著阿情進了洗澡的屋子,發現里面居然有個溫泉池
上面氤氳的熱氣和飄散著花瓣,一時間讓狗一刀覺得自己在話本子里描述的仙境之中。
狗一刀有些舍不得弄臟這池子的水,蹲在池邊狠狠的搓著身上的泥。從她身上流下的水都是黑的。
約莫洗了小半個時辰,狗一刀才從屋里出去。屏風架子上,阿情已經找人放好了衣裳,狗一刀利索的穿好后就出了門。
阿情一直等在門口,見狗一刀出來,看著狗一刀干凈的臉愣了半晌。
狗一刀的樣貌并不出眾,只那雙眼睛美得異常,笑時如彎月,冷時若冰霜,但無論何時,眼中都透著光,目似星辰。
“公子今夜便在此處休息可好”
狗一刀看著阿情有些殷切的問詢,暗自摸了摸貼身縫著的那十萬兩銀子。
連一百五十萬兩都不要的人,她不敢想在這里睡一晚要花多少錢。
“不知道這里住宿費是多少”
阿情聽了這話,立刻捂嘴笑出了聲。像是許久沒有聽到周圍有人在計較銀錢的好笑。
“您是楚香帥的朋友,自然是分文不取的。”
狗一刀沒敢問楚香帥是誰,為什么又說自己是她的朋友,生怕被對方發現自己并不認識那個所謂的楚香帥,就要出這一夜的房錢,索性只一味嗯嗯啊啊的點頭。
“香帥在前面等您。”
狗一刀做好等會兒聲稱是他們認錯人在先的準備,跟在阿情身后進了一個房間。
沒想到里面坐著的正是剛剛那位英俊的年輕人,他手里仍舊搖著那把展開的折扇,如今分明已是深秋,他卻像是不覺得冷一般。
“不知公子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狗一刀回頭看看看,才發現阿情已經出了門,并且將房間門也一并關上,只留下她和楚留香兩人在屋內。
像是看出了狗一刀的拘束,楚留香伸手指向對面的座位,“公子不妨先坐下慢聊。”
狗一刀越過楚留香,走到里面的位子,坐下時,背上的刀環再次發生清脆的聲響。狗一刀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公子是對男人的稱呼”
這句話問的楚留香有些懵,微微顰眉,點了點頭,“自然。”
狗一刀看見楚留香這樣,反倒一派釋然,“我是女的。”
楚留香從沒這么尷尬過。
或許有的時候,楚留香總會遇到一些令他覺得尷尬的事,但至少在對姑娘上,從未發生過他認錯姑娘性別這種事情。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是我眼拙,請姑娘饒恕。”說完,才抬頭細細看向對面這位姑娘。
江湖傳說,神水宮宮主水母陰姬長得雌雄莫辨。他也曾遙遙見過水母陰姬本人,若不是有人告知,他也確實會將她錯認為男子,只因她生的高大魁梧,不是女兒身形。
但眼前這位姑娘,分明身姿并不雄壯,長手長腳,身量頗高,但若已經知道她是女子,是決計不會覺得她是男人,可若提前不知楚留香細細的想,他究竟怎么會將她認作男子呢
楚留香還在自顧自地思量,就看見狗一刀叉開坐著腿和她隨意撓著腦袋的動作,忽然了悟。
大概是因為從未有過女子在他面前做出這些大大咧咧的動作。即便是再外向的姑娘,似乎難免在動作和說話上都帶著幾分女兒家的嬌羞。
可這位姑娘,倒是全然不在意別人的目光,渾身透露著恣意和隨性。
狗一刀聽了楚留香的致歉后,隨意的擺了擺手。見楚留香沒再說話,就四下打量了這間屋子,似乎像是她曾經聽聞的那些香粉屋子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