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鐵花清楚,自己沒有資格替楚留香做任何決定,即便他是楚留香最好的朋友。
但他忍了又忍,還是湊近已經打理干凈的狗一刀,“你考慮當眾揭露真面目的時候,換副模樣嗎”
狗一刀不解,“為什么”
胡鐵花撓撓頭,所幸他出發前被花姑媽按在澡池里洗了整整一個時辰,這次總算沒有片片頭皮屑掉落下來,“這可事關你的名節。”
狗一刀雙眼一瞇,“什么意思”
清白,名節,這些話她聽過無數次。
有人教她對此嗤之以鼻,有人教她對此奉若圭臬。
狗一刀曾經一度茫然,但在親眼見到王小姐被她爹淹死后有了答案
誰以清白、貞潔要挾她做什么,那就是想害她。
狗一刀在臨安城拿著刀鞘敲遍害她的所有人后,多年沒再聽見過這幾個詞在她耳邊響起。
胡鐵花毫無察覺,“女人一輩子,最重要的便是名節,若是清白不在,名節自然不存。雖說你到時候換張臉的確是失了些揚名的機會,但這些比起清白來說,自然不算什么。你看杜先生為什么扮作男人,又為什么要你露出真面目,都是為了她們自己的清白。”
狗一刀嗤笑一聲,刀鞘從喜服中抽出,刀身輕揚,直指胡鐵花。
胡鐵花還沒反應過來,便眼前一黑,徹底昏睡過去。
玉劍山莊的人見狀并不慌亂,只是小心的將胡鐵花抬下去。
胡鐵花雖說是此次送親的大管事,但實則不過是玉劍山莊借了他的名勢,并未期望他真的能做什么,幾乎所有的事務全是玉劍山莊的人在負責。
待到玉劍山莊的人帶著胡鐵花走后,狗一刀這才注意到這里竟然還有一個人。
這人行路無聲,氣息隱匿的極好。這樣的人是天生的殺手,而這樣的殺手一般都會樣貌平平,因為他們不需要也不想任何人記住他們的臉。
但這個人竟然穿著亮眼的銀色衣裳,樣貌不僅不是普通無奇,反倒一副清冷的俊俏,叫人一眼便知道這人是個不好惹的美男子。
狗一刀眼睛并未移開,一直看著這位像是忽然出現的男人,而男人分明早就感受到了狗一刀的目光,卻裝作不知。
狗一刀摸了摸自己內側空空的荷包,心里有些可惜,果然將昨日醉用給楚留香沖動了。
薛穿心聽見狗一刀的一身嘆息后,終究還是沒忍住,轉頭看向狗一刀,“你為何將他打暈過去。”
狗一刀這也才想起來,自己的刀還在手上,毫無顧忌的解開喜服外衫,一面將刀規矩的重新綁在背上,一面回復道,“他想害我。”
薛穿心顰眉,“不過是好心勸你護住清白,你卻說他要害你,將他打暈過去你要知道,他是來為你送嫁的。”
狗一刀綁好刀,再將外衫套回來,忙活不停,但嘴上還是回復著,“我會在心里好好謝他的。”
薛穿心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
后續刺殺史天王的事他自然清楚,若是狗一刀能以姿色身體魅惑史天王,而后在歡愉之間奪取性命最好不過。
可狗一刀即便經過多日的訓練,舉止行為仍舊透露著一股說不清的別扭。究竟能不能魅惑史天王真是說不好。
而狗一刀的武藝
思及此,薛穿心更覺沒譜。即便是方才那一刀看似驚艷,但也有乘了胡鐵花一時不察之因。若是真的對上史天王究竟如何,他心中只覺兇多吉少。
狗一刀若是刺殺失敗,無論是再次刺殺還是他們一船人逃命都需要高手相助,如今胡鐵花一倒,薛穿心自覺少了一分把握。
薛穿心看著狗一刀滿不在乎的模樣,生出幾分氣惱,“你要知道,史天王作為東海霸主,不僅智謀超群,武藝更是非凡”
狗一刀隔著外衫拍拍后背的刀身,確認綁好后,才轉頭看向薛穿心,打斷他說的話,“你別擔心,我有刀。”
薛穿心把手中的劍握了又松,松了再握,惱怒一時間無處釋放。
他一向不是個好脾氣的人,他時常發起怒來自己都還沒弄清楚緣由。在對上櫻子的誘惑,他可以反手一巴掌扇向櫻子的臉上,但現在他不能這么做,因為這個女人暫時還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