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明明失去氣息,卻僵硬著露出痛苦的神情,喉嚨在咯咯作響。
“呃呃”
“三日月”
死亡的感受并不可怕,對淺川遙而言,更像是一場從身體苦痛中解放的自由。
即便她擅長忍耐各種各樣的痛苦,在視線徹底陷入黑暗的時候也感到一陣輕松。
再怎么說,短短幾日內又是發燒又是反復受到致命傷的,始終都在壓迫著人類脆弱的神經。
死了之后會去哪里呢
淺川遙安靜地等待著意識徹底破碎的時刻,耳邊亂哄哄的什么都聽不清,她似乎置身于嘈雜的環境,爭辯聲在耳邊響個不停。
隱約記得有許許多多的執念和未完成的事情,但全部在死亡面前不值一提。
哎呀我已經死了呀已經什么都不想管了哦。
淺川遙作為應當是靈魂的存在困倦地晃了晃,“轟”的一聲碎掉了。
意識向四面八方逸散,大部分選擇落在華美付喪神的額發上。
然后等待最后的消散。
直到
晶瑩的水滴砸在淺川遙的軀殼上。
像冬日里淋了滿滿一桶冰水,在半空中即將消散的意識打了個寒戰,驟然清醒。
不,她還不能死
她怎么能死
“這孩子體質特殊,能容納許多咒力,是最好的母體。”
“她會誕下優秀的后代,到時候說不定十種影法術也能”
“”
“可惜,還太小了。”
“可惜可惜,她沒有術式,也看不到咒靈。”
“”
“遙,明天開始你就是本家的一份子,你應當感到榮幸。”
淺川遙對恐懼的閾值很低,并不是因為不會產生害怕的情緒,而是全部被特殊的體質化為咒力吞噬下去。
她對外界的情緒反應因此也總是遲鈍的。她像一個罐子。
現在罐子被打破,而還有一根線連接著罐子,那是與付喪神的契約。
「要永遠在一起。」
只要付喪神有那么一瞬間有這樣的想法。
「活下去。」
只要三日月有這樣的愿望。
連接著罐子的線就會被扯動,拖拽出其中恐怖的內里。
名為「淺川遙」的存在睜開眼,四下打量著。無數黑色的粒子在跳動,匯在一起,從冰冷的人類軀體內代替血液奔涌而出。
「請詛咒我吧。」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