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
瑯琊城外官道旁,唐崢酒肆二樓中。
整整三張大桌子,七大碗八大碟全是硬菜,唐崢笑瞇瞇居中而坐,下首則是瑯琊縣各地宗族大戶的人。
唐崢仰頭看了看天色,忽然慢悠悠端起桌子上的酒,微笑道:“說來本官已然履職半年之久,然而竟沒能和縣里各位士紳聚上一聚,此事該罰,我先罰一杯。”
說著不等眾人接茬,仰頭將酒杯一飲而盡。
然后酒杯向身旁一遞,道:“勞煩公主辛辭,請幫本官滿上……”
小主公臉上掛著乖巧,十分配合拎起酒壺。
唐崢大馬金刀坐著,仿佛他應該享受公主的伺候,這譜擺的場面就有些嚇人了,在場宗族眾人相互遞個眼神。
唐崢端著倒滿的第二杯酒,微笑又道:“自古至今,朝堂與世家共治天下,然而朝堂和世家治理只能到縣一級,再往下卻要靠著大戶宗族自治基層,爾等牧養百姓,可算立功立德,身具大功績而不自驕,本官當敬諸位一杯酒……”
說著又是一仰脖,第二杯酒也喝了。
在場宗族面面相覷!
忽然有人小聲開口,略帶遲疑道:“大人,您……”
唐崢冷目一瞪,森然道:“本官還沒說完話,你有何資格竟插嘴?念你第一次與吾謀面,且先記下你這罪責,若有膽敢再犯,休怪本官翻臉無情。”
說完臉色又堆起微笑,端著小主公剛剛給他倒滿的第三杯就,笑瞇瞇道:“這第三杯么,本官屬于提前敬酒,我要敬瑯琊諸大宗族勢力,保家衛國抗擊外敵,英雄者,拋頭顱灑熱血也,你們即將為了瑯琊的安危與敵廝殺,此等英勇之事該當敬酒,哈哈哈,該當敬酒!”
又是一樣脖子,同樣一飲而盡。
連續三杯下肚,唐崢臉色頓紅,他悠悠噴出一口酒氣,似乎還要再喝第四杯酒。
在場宗族終于按捺不住,一個中年漢子霍然起身,冷笑道:“大人,吾等現在可以說話了嗎?”
唐崢冷目一掃,淡淡點頭道:“可!”
中年漢子雙手抱拳,沉聲問道:“大人剛才所言,小人聽著有些糊涂,什么保家衛國,什么與敵廝殺,我瑯琊宗族都是平頭百姓,不知何時竟需要分擔國事了?”
唐崢面色不變,悠悠解釋道:“得朝廷令,瑯琊將有草原攻,騎兵五萬,覆巢壓卵之勢,本官手中只有三千兵,卻需庇護百姓二十萬,萬般無奈之下,只得征召爾等……”
“笑話!”
中年漢子直接打斷,絲毫不給唐崢這個縣令留情面,語氣強橫道:“大人怕是得了失心瘋,竟然把注意打到宗族身上,我們宗族都是平頭百姓,哪里有本事和草原騎兵對戰?”
唐崢面色還是不變,悠悠又道:“爾等宗族,聚眾而居,盛世抱團自治,亂世筑堡而居,族中又設私兵護院,軍馬刀械配齊,若說戰力強橫,絲毫不比府兵遜色,本官不想跟你口舌之變,我直說了吧,此次瑯琊危機,宗族人人皆要出力,兩日之內,我要你們聚齊一萬個兵……”
砰!
中年漢子一拍桌面,十分強硬道:“大人這酒,不吃也罷,在下身體有些不便,我先告辭了。”
唐崢面色依舊不便,忽然笑瞇瞇問道:“閣下如此強橫,想必是宗族之中的領頭羊,不知怎么稱呼,本官也好認識認識。”
中年漢子昂然不懼,大聲道:“在下王曠云,大人可聽清楚了。”
唐崢點了點頭,道:“原來是瑯琊王家,果然是傳世大族,遙聞當初兩晉時代,何等傲世風光,王與馬,共天下,厲害!”
王曠云拱了拱手,再次道:“大人,在下告辭。”
唐崢忽然站起身來,悠悠又道:“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堂前百姓家,曠云族長,你王氏雖然是傳世大族,但也要把朝廷放在眼里,今日你如果不辭而別,本官可以保證你們家的燕子連飛入百姓家的機會都沒有……”
王曠云目光一冷,道:“大人這是威脅我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