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間冷風襲來,將檐下的紅色燈籠吹得搖搖欲墜,趙筠元在他身后站了好一會,最終還是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了他的身側,“殿下,這兒風大,咱們回去吧。”
陳俞指尖微動,不知過了多久方才開口道“小滿,孤好像什么都得到了,可卻又好似一無所有,這是為什么呢”
趙筠元沒有讀懂陳俞眼底的落寞,她只伸手將陳俞肩上碎雪拂去,聲音很輕卻很堅定道“殿下,還有小滿一直陪著您。”
陳俞沒回答,只是握住了趙筠元的手,好似已經給了她回應。
可他的手冰涼,趙筠元感覺不到一點點溫度。
圣上的后事交由趙筠元來操辦。
雖然各事都只是循規蹈矩的依著祖制來,可趙筠元畢竟是頭一回操辦這樣的大事,難免手足無措。
好在宮中有幾位用得上的嬤嬤也用心幫襯,才算是勉強將這事安排妥當。
而這其中卻還有一個問題,那便是陳意。
陳意如今正被幽禁于昌慶殿,依照圣上命令,沒有他的允許,不能離開昌慶殿半步。
可如今情況特別,圣上已然仙去,作為皇子,總該有前來拜祭的機會。
思來想去,趙筠元還是跟陳俞提了此事,大抵是因為如今的陳意已經沒了威脅,陳俞并未為難,聽她提起這事,甚至連頭也未抬就應了下來,“此事你看著辦就成。”
見他語氣平和,趙筠元便也不再多想,索性著手為此事做了安排,讓陳意能前來祭拜。
可趙筠元遣去昌慶殿傳話的宮人卻向她稟告,說陳意并不愿前來,“廣陵王殿下說說他與圣上生前尚不曾有什么父子情誼,如今仙去,也不屑做這虛偽姿態,所以”
大約這話實在有些大逆不道,即便宮人只是將陳意的話原模原樣的帶了回來,卻還是吞吞吐吐。
趙筠元聞言,只得嘆了口氣。
她深知圣上是如何薄待陳意,自然理解他心中有怨,只是不曾想他甚至不愿意在圣上仙去后前來拜祭。
這實在是率性之舉。
不過又確實像是原書中那個陳意會做出來的事。
既然陳意無心前來祭拜,卻也給趙筠元省去了許多麻煩,她便依著過往規矩,將這場喪事體面的辦妥。
等這事徹底了了,已經是半月之后了。
這半月間,諸多朝臣以“國不可一日無君”之由上書請陳俞登基,陳俞推諉了幾回,到底是以儲君的身份坐上了那個位置。
而趙筠元也理所應當的登上了后位。
圣上的喪事辦得隆重,陳俞的登基大典卻簡單了許多。
陳俞稱“不必鋪張浪費”,便省去了許多不必要的規矩,此事傳聞出去,再推波助瀾一番,民間便多了不少稱頌陳俞的聲音,他方才登基沒幾日,便已經成為百姓口中的明君。
而朝臣們對于陳俞,也并無人不信服。
這原本是一樁好事。
只是陳俞登位之后方才幾日,他便在與北岐關系之事上面,與朝臣起了極大的沖突。
不管途中經歷如何波折,陳俞到底平安歸來,朝臣們以為應當依照原本與北岐王商談的那般,雙方和睦共處便是。
可陳俞的想法卻截然不同,他打定主意要將北岐夷為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