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尋常朝臣,他們就要更加難以糊弄些。
原本趙筠元被幽禁于永祥殿的事就已經惹得他們
很是不滿,更別提如今陳俞竟是要廢了她的皇后之位了。
所以四下寂靜中,他們幾人卻一同站了出來,道“圣上此言不錯,作為一國君主,自然能做得了自個的主,只是圣上此舉,為子,將先帝囑托拋之腦后,此為不孝,為君,將臣子功績視而不見,此為不義,為夫,為寵妾而廢妻,此為不仁。”
“臣等受托于先帝,輔佐圣上左右,行勸導之職,先帝曾言,圣上年幼,行事恣意,令臣等事事躬親,不可懈怠,如今圣上要行這不仁不義不孝之舉,臣等竭力勸阻,然圣心已決,不可撼動,臣等自知有愧于先帝所托,還請圣上賜臣等一死,如此,才算謝罪。”
說罷,又盡數跪了下去。
陳俞寬大袖袍下的拳頭緊握,指關節泛起白色,他死死盯著眼前跪著的幾人,若是可以,他當真想成全了他們的死志。
可殘存的理智卻提醒著他,這是萬萬不能的。
若是此時他當真應下,那廢后之事自然容易,只是他登基不久,根基還未穩便輕易處置了好些個在朝中頗有地位的老臣,不僅會寒了朝中臣子的心,更別說若是傳聞出去,會如何惹人非議了。
那些個老臣也正是篤定了這一點,所以方才敢開這個口。
這是在威脅他。
念及此,陳俞心中哪怕壓著萬千怒火,也只能勉強擠出笑意來,“此事是朕欠了考慮,便再議吧。”
他這便算是做了讓步了。
底下朝臣聞言,終于是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氣。
朝臣之中,徐靜舟雖然站在最末端,可卻也將陳俞之言聽得分明,他人微言輕,能做的,也不過是跟在其他朝臣后邊說幾句勸導之言,心當真是一直懸著,雖說后頭有那些個老臣進言,好歹算是將陳俞的心思拉了回來,可不知為何,他心頭總還隱約有些不安。
至于他為何如此在意趙筠元之事,大約是因為趙筠元曾提醒過他一回,而他也確實因為趙筠元的提醒對那楊青文多了幾分防備心思。
后邊有一回,他意外遇見楊青文在酒肆中與人喝酒,本想上前與他打個招呼,卻不想恰巧聽見他正欲身側那衣著華貴之人閑談。
他本不欲偷聽,卻偏偏聽那人提及他的名字。
那人道“聽聞你與那新科狀元徐靜舟關系頗好,你這性子,竟能同那性子迂腐無趣之人聊得來,倒也是件怪事。”
徐靜舟那會兒便是想起了趙筠元之言,腳步下意識一頓,就聽見楊青文嘲諷笑道“他那人,誰能同他聊得來我不過是閑來無事無事,捉弄他取樂罷了。”
又湊近身側之人道“你可知歲旦那日宮中宴席,宴席中那獻舞的北岐女子雖是他做的安排,可卻是我出的主意”
身側之人一臉訝異,“聽聞圣上如今極為寵愛那北岐女子,已經將她封為宛妃,甚至連前邊陪著圣上在北岐熬了四年的皇后娘娘都要靠邊站呢”
“可不是么”楊青文也是個消息靈通的,這事他自然也知曉,只是說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