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為至少要等日。
沒想到她這一覺醒來,不過短短一夜之間,魏家二郎便將一切都解決干凈了。
這魏家二郎,可用。
她這廂心中贊許,堂中眾人對這位雷厲風行的欽差大人也愈發好奇,圍著一名算有些見識的書生追問起來。
那書生語氣里滿是向往仰慕“說來這位魏大人實非尋常人可比,出身京師望族鄭國公府,然而其入朝為官靠得卻非族中蒙蔭,十七歲便已是得圣人御筆欽點的狀元郎了,乃是自有科舉取士起,最年輕的一位狀元郎”
嗯
本欲回客房的少女背影一頓,有些困惑地微一皺眉。
她怎不知此事
莫說魏毓了,大盛何時有過十七歲的狀元郎
她第一反應是這書生在夸大其詞嘩眾取寵。
堂中的感嘆聲還在繼續
“而今不過二十歲出頭,已入門下省,官拜東臺侍郎如此天資造化,吾輩實難望其項背啊”
少女的眉攏得更深了。
怎官職也對不上了
有人聽到此處才恍然“我早先也是聽說過的,原來此番來得便是這位傳聞中的鄭國公獨子魏叔易魏侍郎啊”
“正是了”
少女聞言猛地轉回身。
“那欽差”她緊緊盯著上樓送飯的伙計“魏什么”
“為什么”伙計反應了一瞬,恍然一笑“為民除害唄”
“”少女試探問“那京師來的欽差大人是喚作魏毓,還是”
這對她來說真的很重要
“魏毓您說魏家二爺啊。”魏家這般門第,隨便揪一個出來都是有分量的人物,且京師距合州不過千里,伙計身在客棧迎來送往也算知之甚廣,此刻笑了道“您沒聽樓下的客官們說么,此番來的非是魏家二爺,而是其親侄、鄭國公世子,東臺侍郎魏叔易”
“”
伙計說罷自顧忙去了,留少女在原處宛若石化。
好一會兒,她復才僵硬地抬起手,認真比了比面前圍欄的高度。
魏叔易
那個仗著有幾分天資,自三兩歲起便開始無差別懟人的小屁孩
如今
她的手越抬越高,直到高過自己頭頂,眼前仿佛就站著昨日從茶樓里出來的青年。
如今竟突然變得這般大了
巨大沖擊之下,少女面上愈發沒有表情。
她慢慢轉身,往房中走去。
她需要靜一靜。
她需要捋一捋。
若不然,照這個局面發展下去,神智一個把持不住,她恐怕難逃一瘋。
見少女返回房中關上了房門,男孩神情困惑,卻也沒敢上前打攪。
房內,少女坐于鏡前,正定定地看著鏡中臉龐。
若魏叔易已長大成人,年過雙十,那么
她抬手,輕按在心口那顆朱痣所在之處
那么,阿鯉正該是鏡中這般年歲。
鏡中少女眉眼攏起。
那個曾被她救下來的孩子,竟在這樣的大好年歲里,遭人拐害了。
心緒如颶風掀起濤浪般翻涌著,她閉了閉眼睛,腦海中閃過諸多繁雜畫面。
她只知自己僥幸死而復生,這世道還是那個世道,卻未曾想過今朝早已非昨日,昨日一切已成往昔舊事。
此時,一行身著深青勁裝之人,進了客棧,已快步上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