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娘子明知裴家很快便會出事,為何不再等等而是要在此時以身犯險以己作餌呢”
那日他以茶水寫下的,正是“裴”字。
在他看來,昨日之事,雖是那裴氏設計暗害不假,但他相信,若非常歲寧“縱容”,那裴氏此番根本不會有下手的機會。
她從來不是獵物,此事早在她盯上裴氏開始,便將主動權牢牢握在手中了。
她此番來大云寺,就是設局來了。
但她分明可以等到裴家事畢之后,再與裴氏算賬的如此無疑更加穩妥,也不必涉險設局了。
“我沒有足夠的證據與她算賬,只能叫她再制造些證據拿來用用。”常歲寧拿沒什么不可說的語氣說道“可若待裴家被發落之后,她還敢動手嗎”
裴氏之所以敢如此肆無忌憚,依仗的便是裴家給她的底氣。
若這底氣倒塌了,對方未必還有那份膽子,且萬一瘋了傻了,顧不上殺她了可如何是好
她且等著裴氏來殺呢。
魏叔易恍然“原是如此。”
他得了答案,像是渾身都舒暢了,露出笑意來“不過魏某還有個問題”
常歲寧“不是。”
魏叔易不解地看著她。
常歲寧也看向他“不是要問姚廷尉么”
魏叔易不禁失笑,原來是這么個“不是”。
他笑道“私心里是想問的,但又怕唐突了常娘子還要多謝常娘子慷慨解惑了。”
不是這個,那就是還有別的問題了
常歲寧收回視線,幽幽道“魏侍郎的問題還真多,且是一路追著人問。”
自在合州初次見面開始,這廝便不曾停止過對她的探究之意。
段真宜生點什么不好,怎偏偏就生了個心眼如此之多,好奇心如此之重,話又如此之密的兒子出來
自少女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嫌棄之意的魏叔易再次失笑。
聽得這一聲笑,長吉只覺沒眼看。
怎么郎君被嫌棄了,卻反倒更樂呵了
真不愧是本就有些大病在身上的郎君。
“實則倒也不算是什么問題昨日大典之上,常娘子性命攸關之際,魏某眼看救命恩人身陷險境,卻什么都不曾做,不知常娘子是否生魏某的氣了”
魏叔易此言剛出口,便見身側少女拿費解的眼神看向了他,那雙眼睛仿佛在說你有病還是我有病
“彼時魏侍郎能做些什么”常歲寧反問。
魏叔易笑著搖了搖頭。
“那不結了。”常歲寧繼續往前走著,不以為意地道“我也無需魏侍郎涉險相忙。”
“是。”魏叔易極有自知之明地笑了笑“實則魏某也正是這般想的之后見常娘子應是有計劃在,便更加不敢貿然插手了。”
他似松了口氣道“常娘子不怪魏某便好,若被恩人責怪,魏某當真是要睡不著覺了。”
“魏侍郎不必一口一個恩人,那日魏侍郎將裴家之事透露與我之際,你我之間便已兩清了。”
魏叔易不贊成地看向她“我之所以將此事告知,是因自認與常娘子乃生死之交,既是過了命的好友,自當知無不言又豈至于借此區區小事來與常娘子抵債”
這話聽來很是大方友善。
但眾所皆知,他口中所謂“過了命的好友,自當知無不言”這種東西須得是相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