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沒請這位魏侍郎啊。
見那有著溫潤風流之姿的青年郎君含笑朝他點頭,崔瑯忙抬手施禮對方雖是不請自來,但好歹是東臺侍郎,他自當熱情相待的
很快,一頂看似尋常的軟轎停落,轎夫揭簾,一名著藍袍的中年男人由內而出。
“姚寺卿竟也來了”
崔瑯身邊的眾學子紛紛行禮。
崔瑯瞠目一瞬,也忙施禮姚廷尉竟也來給他捧場了莫不是那日被他在擊鞠場上的英姿折服了
“快喬祭酒到了”
嘈雜聲一時更甚,眼看著喬祭酒朝自己走來,且難得穿了身簇新的袍子,胡須顯然也精心打理過,人顯得格外精神,崔瑯嘴唇一顫
不是吧,喬祭酒竟也親自來替他慶賀了
他那日的擊鞠賽贏得光彩,縱被稱之為國子監之光也不過分可卻也未曾想到竟能讓祭酒前來相賀
且喬祭酒非但自己前來,竟還帶上了祭酒夫人與喬小娘子這是何等誠意
崔瑯被觸動得頭皮一陣戰栗發麻,視線下意識地在喬玉綿身上停留時,忽有馬蹄聲入耳。
來人是常闊。
他今日也穿了新袍,就連騎著的馬匹也顯然剛刷洗過,一身馬毛干凈順亮。
看著常闊下馬朝此處走來,崔瑯徹底呆住。
他的個人魅力,竟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強悍嗎
莫非祖父正是看中了他這一點而這正是祖父讓他進國子監的深意所在
崔瑯頓生醍醐灌頂之感以往他對自己的優秀程度只怕了解的還是太少了
“祭酒,常大將軍,姚廷尉,魏侍郎”他一時都有些喊不過來了,受寵若驚地請人入內“快請進樓中說話”
眾人說笑寒暄著走來,經過他面前身側時,皆與他點了點頭。
崔瑯挺直了腰桿兒,跟著走進酒樓。
常闊等人邊說話邊上了二樓。
崔瑯疑惑地“欸”了一聲他設下的慶功宴在一樓堂中
他剛要出聲喊人時,只聽身邊有同窗驚訝地道“只知今日常家娘子要在此處擺拜師宴,卻未想到竟連姚廷尉和魏侍郎也來了”
崔瑯“”
“看來這拜師宴當真是要熱熱鬧鬧地辦一場了呢,我聽說咱們國子監內那些個有名望才學的同窗,多半都收到了常娘子的請柬祈兄也收著了”
崔瑯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常娘子拜師宴什么時候的事”
他怎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哦,是了
因父親對他入國子監讀書之事頗不贊成,總愛陰陽怪氣挑刺找事,他為了今日的慶功宴能順利辦成,這三日在家凈裝孫子,光顧著給父親順毛了,每日累得生不如死,真正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次門都不曾出過
待聽身邊同窗七嘴八舌地將拜師宴之事說了一通,崔瑯了然之余,看了眼樓上,深深嘆氣。
嗨,他就說呢。
剛才就跟做夢似得,現下才總算覺得真實了。
崔瑯接受了自己“魅力是有,但在合理范圍之內”這一事實之后,出于好奇便同樓中伙計打聽起了樓上此次拜師宴擺了幾桌。
那伙計笑著道“二樓三樓都被包下了,今日小店除了您與常府拜師宴之外,再不接待其他客人了。”
崔瑯愣住,呆呆地抬頭看向二樓三樓的方向。
登泰樓不是尋常酒樓可比,因生意越做越紅火,曾數次擴建,每層可接待百余名食客,常家竟一口氣包下了整整兩層
且不提闊氣與否,畢竟論起闊綽他崔家斷不輸任何人,他身為崔家嫡出郎君自也不至于因此舉闊綽而感到震驚
真正令崔瑯震驚的是常娘子這拜師宴,究竟是請了多少人過來
尋常拜師宴,多是私下擺一桌,請一位有名望的人從中見證了事,再重視些的,若同門師兄弟多些,適當多擺幾桌也可以理解。
可常娘子可是獨苗苗,喬祭酒有且僅有她一個正經學生
同樣有過之而無不及的驚惑之色也出現在其他學子臉上。
有貧寒出身的學子愕然抬首看著樓上“我我歸西擺席只怕都擺不了這么多桌。”
“清醒些。”相熟的同窗提醒他“你縱是歸西擺席應當也沒這么多銀子能擺到這登泰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