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有些喘息不勻“我特意來尋你”
喬玉柏幾分動容。
還是有人惦記他的。
“常娘子今日這拜師宴,當真是辦出大名堂來了聽說聚集了諸多墨客,眼下宴上怕是百人不止了”那少年說道“現下到處都在傳呢真要成就一樁美談雅事了”
喬玉柏笑著點頭“我也聽聞了,坐下說吧。”
“不坐了”那少年忙擺手“我就是來與你說一聲兒,我也得過去了,傅兄他們都等著我呢”
“”喬玉柏笑意凝滯。
“等我回來再與你細說”
那少年風一般地來,又風一般地去了。
頭上的傷還涂著藥的喬玉柏默默坐回了椅中。
果然,熱鬧都是別人的。
他生來心性隨和淡泊,甚少與人動怒,但這一刻,他有點后知后覺地恨上昌淼了。
好恨嗚嗚嗚
與“心生怨恨”的喬玉柏這廂的冷清凄慘截然不同,登泰樓中一派喧嚷沸騰之象。
美酒佳釀,樂聲飛揚,長衫文巾,珠璣妙詞飄灑,西落的金烏迸發出萬丈金光,隨著晚風斜斜灑入其內,似將此處化為了一座仙境。
崔瑯看著這一幕,不禁感慨道“真真是文氣四溢啊我單是坐在這兒,都覺得沾上不少。”
胡煥也點頭“今日就是只耗子從此處經過,回了耗子窩,大約也能做個先生了吧”
“下一世若輪回成人,說不準下一個連中三元的狀元郎就是它。”崔瑯說話間,看向的正是魏叔易的方向。
魏叔易斷不知自己成了耗子轉世的對照,此刻盤膝而坐,正看著樓中之象。
有文人在行酒令,席間拋灑出詩詞,便由書童抄記下。
“李白斗酒詩百篇”魏叔易含笑道“縱非人人皆是李太白,一斗酒做不出百首詩,但這么多文人墨客在,便是一人一首,也足湊百首了。”
“一首為詩,十首可成美談,百首”他說話間,視線輕移,落在了喬祭酒身邊那青衣少女身上,緩聲道“百首,便為盛事了。”
盛事
長吉聽得一愣,下意識地道“那經此一事,常娘子莫非要聲名遠揚了”
魏叔易輕一搖頭“不,還不夠。”
至少就眼下而言,這將被遠揚的聲名,是這場拜師宴的,甚至是這場拜師宴上即將流傳出的那些佳作的,而不是她的。
拜師宴的光芒遠蓋于她。
魏叔易緩聲說道“正如今日眾人是為這拜師宴而來,更是為拜師宴上的人而來,但獨獨不是真正為她而來的。”
視線中那青衣少女察覺到他的注視,轉頭朝他看了過來。
她身后是大開著的窗,窗后即是漫天熾烈的灼人晚霞。
魏叔易朝常歲寧抬起手中酒盞,含笑道“但我是為她而來的。”
言畢,他即將酒飲下。
喧囂聲還在繼續,暮色還未完全浸染四下,盞盞華燈已經亮起,復又將四下重新照亮如白晝,另添上唯京師的夜晚方有的浮華之色。
整座京城都陸續亮起了燈火,沒有宵禁的夜晚總是尤為熱鬧的,而登泰樓毫無疑問是今夜京師之內最令人矚目之所。
至此,已無人不知登泰樓今日之盛況。
消息也在各官員府中流傳著。
“你們方才說什么”
應國公府內,明謹擰眉斥問于廊下說話的幾名女使。
距大云寺之事已有兩月之久,他身上的傷如今才算痊愈,但禁足尚未解,至多只能在府中走動一二。
“回世子,婢子們是在說城中有人辦了場拜師宴”女使怯聲答。
明謹不耐煩地一腳踹向女使“還敢閃躲隱瞞,方才我分明聽到了常歲寧那賤人的名字”
女使被踹的踉蹌后退幾步,慌張跪地“是正是那位常娘子擺下的拜師宴”
“她拜師”明謹冷笑道“她拜的哪門子師”
在他的追問下,女使只能將所聽到的全都說了出來。
明謹越聽臉色越沉。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