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喜兒一般的小女使們也都很清楚,此乃關乎郎君生死的大事,由不得她們粉飾分毫,聽到什么都如實告訴女郎才是對的。
聽得這些“有模有樣,有因有果”的傳言,常歲寧冷笑道“看來是有人花了心思,急于要借悠悠眾口來助阿兄定罪了。”
編造的有理有據,且還結合了她阿兄在眾人眼中的印象,將他修飾成了一個因魯莽沖動而行兇的殺人兇手。
這些說法在有心人的細細考究之下,自然會有漏洞。但大多數人并不清楚太多,一切只靠耳聽而已。
所以,借此來扇動輿論,在世人眼中定下她阿兄的殺人動機,已經很足夠了。
“刃叔”
“屬下在。”
“你帶人去暗查這些傳言的來處,試試看能不能查到什么線索。”
常刃正色應下,立即退去著手去查。
常歲寧繼而交待阿澈“這幾日你帶著小端小午他們,混進乞兒流民之中去留意探查。”
那些散落在城中各巷口的乞丐流民們,有時反而會是行事者忽略防備的對象。
再有便是
“白管事,你讓人私下送一封信給喻公,托他也幫忙去查眼下這些流言的出處。”
若想洗脫歲安的嫌疑,外面這些來勢洶洶的傳言的源頭,或是個突破口,要盡全力去深挖。
不管李尚與喻增之間發生過什么不為人知的背叛糾葛,現下為救常歲安,她不能放過任何有用的機會。
喻增是看著歲安長大的長輩,她相信對方昨日使人上門時承諾的會盡力而為之言,并非出自、至少并非全部出自假意。
她如今只是這將軍府上剛及笄的小女郎,自身無權無勢,若想救常歲安,在不牽連到其他人的前提下,她必須要去借用一切能夠借用的途徑。
常歲寧想到了姚翼。
辦桉人的直覺的確是敏銳的,昨日姚翼剛于信上提醒過要她注意言行,以免也被卷進去,今日這傳言中果然便有她的影子,暗指常歲安謀害長孫萱是受她慫恿指使。
“女郎。”
此時阿稚折返,道“婢子已經仔細查問過郎君院中近身侍奉之人,據他們回憶,最后一次見郎君佩戴那枚御賜的玉佩,已是一月前的事了。”
“一月前”常歲寧目露思索之色。
一月前正是中秋前后。
玉佩是在那時“丟失”的嗎
那枚玉佩如今既被作為她阿兄殺人的物證,那么,若能查明它這段時日的蹤跡,便可揪出栽贓阿兄之人。
在常歲寧的安排下,常府眾人雖仍為郎君之事而憂心不安,但卻不至于如無頭蒼蠅一般亂撞,各處各人皆有自己要做的事,他們各自忙碌奔走著,縱然心急如焚卻勝在方向明確清晰。
“女郎。”一名仆從快步走了進來“這是女郎要的當日在大云寺后山采菊之人的名單”
常歲寧接過。
常府上方被危機籠罩著,長孫府上下因長孫七娘子之死而悲沉憤怒,而同一刻的應國公府,世子明謹所在的居院內,此時卻有琴音傳出。
明謹近色,雖遲遲未娶正妻,但院中無正經名分的通房早已收了一堆,此刻奏琴的便是他以往最寵愛的一名通房侍女。
明謹側身靠躺在榻上,此刻聽罷小廝從外面帶回來的消息,閉著眼睛道“說起來,這回還真是便宜常家那小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