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此舉如疾風驟雨,一時間,朝堂乃是整座京師上方都被腥風血雨所籠罩。
清晨時分,常歲寧立于廊下,看著一枚爬滿了寒霜的枯葉,于晨光中飄落。
常家押送糧草之人已經離京數日,她未曾一同離京,自然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此事雖說是經戶部準允,但女帝不可能不知,她若也在押送糧草之列,此行便不可能被準許。
女帝縱是忙于朝堂之事,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她和阿兄與眾人一同出京去尋阿爹,此舉嫌疑太大,也太過招眼。
與其招來女帝懷疑,一個都走不掉,最好的辦法當然是先讓常家押送糧草的人走得遠一些,然后她再單獨帶阿兄離京“尋醫”。
此次押送糧草,是由常闊昔日那些部從老兵負責,該走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多是賜下的官奴。
人和錢糧都帶走了,接下來她與阿兄再離開,便簡單得多。
“寧寧快看”
院中被劍童扶著的常歲安忽然喊她,沖她笑著:“我今日已能走上半圈了”
常歲寧也露出笑意,與他點頭。
宮中派來為常歲安治傷的醫官,與每日都會前來“探望”的幾名內侍也滿臉笑意“常家郎君恢復得這般快,想來不出百日定可養好一身筋骨,行動如常了”
常歲寧含笑“但愿如此。”
她遂向常歲安提議道“阿兄既已可走動,那明日便隨我去大云寺還愿吧,阿兄不好匆忙奔波,咱們便在寺中住上幾日。”
常歲安會意點頭“好”
醫官聞言便交待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宜。
幾名內侍回宮時,則將此事稟于了圣冊帝。
圣冊帝便交待道“前往大云寺傳朕口諭,常家郎君有傷在身,令寺中僧人多加照料。”
寺中住持雖是無絕,但許多僧人皆為她之耳目,照料之余,亦可留意常家兄妹在寺中的一舉一動。
但也因此,圣冊帝潛意識中并不曾真正覺得,常歲寧會選擇借此還愿之行做什么。
此前聽聞常家欲押送錢糧相援大軍,她有一瞬間還曾以為,那個女孩子會借此機會離京,但事實并非如此。
如此,她才同意讓戶部準許了此事,同時也卸下了些許戒心。
再者,近來政事實在忙亂緊急,她的心神視線皆被占據,譬如除了清算打壓長孫氏一黨外,近日西域又有密報入京,稱吐蕃擴張之勢愈大,邊境小國或被吞并或降服于吐蕃。
而吐蕃的胃口顯然不僅于此,近來已有侵擾大盛鄰邦吐谷渾之意。
夜已深,圣冊帝掩去眼底疲憊,令人宣明洛。
明洛很快便到了。
自孔廟之事后,她便未能再入甘露殿侍奉。
她知道其中緣故,其一是因她是明家人,明謹犯此大錯,如此關頭,她時刻伴隨御前會惹來不必要的非議。
而今長孫一族已然下獄姑母這是要重新重用她了嗎
可惜她心中清楚,這多日來的不見圣顏,不僅僅只因為她是明家人,更因當日孔廟中,昌氏在提及常歲寧是禍星之說時,看向她的那一眼
姑母何等人也,豈會沒有懷疑
所以,相較于被重新重用,明洛更傾向于,這是帝王終于暫時平息了朝中禍亂,得以抽出空閑來問罪處置她了
她是該抵死不認,還是另尋開脫之言求圣人輕罰
明洛設想了許多會落在她身上的責罰,卻怎么也不曾想到,等著她的會是一道賜封的旨意。
她行禮跪伏于地時,只聽內侍高聲宣讀“應國公府之女明洛,自幼于宮中隨駕,伴朕多年,得朕教誨,性貴慎淑,柔嘉維則,慧而懷才,有參政之能,亦有替朕分憂之功,是用封爾為固安公主,賜之金冊,永綏后祿,欽哉”
明洛怔住。
姑母非但不曾降罰,竟還賜封她為公主這是為何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