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使人將那些金銀之物都送去玄策府,放進大郎的私庫總去,免得此等阿堵物留在府中,再污了郎主的眼”
管事笑意僵硬著點頭,夫人如今也是精通陰陽之道的。
盧氏又挑了些崔璟或能用上的,都讓人一并送去玄策府。
這些年來凡是朝廷給崔璟的賞賜,她一律是如此安排的。
在她看來,這些是大郎拿性命拼殺來的賞賜,且一場仗打下來,功勞是主帥的,但那些死傷士兵的家屬也需要安撫,而除了朝廷派下來的撫恤外,大郎時常也會給予接濟之舉,此中花費便也頗大。
大郎歷來不曾從族中支取過銀錢,反倒給族中掙來頗多賞賜,大郎從不細分這些,她身為家中主母,除了為族中著想,便更要為大郎多打算一些。
畢竟大郎還未娶妻呢
媳婦本兒且得讓他留足。
安排好賞賜的去處后,盧氏歡喜地帶著一雙兒女去了書房,給崔璟寫信去了。
這是盧氏一直想做的事,從前她沒有理由給大郎寫信,但現如今不同了,大郎可是當眾喊過她母親了
做母親的,給在外剛經歷過一場兇險算計,并立了大功的兒子寫一封信,想必很合理吧
盧氏讓崔瑯執筆,她在旁口述。
崔棠亦是。
崔瑯從起初的樂意之至,漸漸陷入了痛苦埋怨“哪有這樣寫信的”
這都寫了足足六張信紙了
他手都要斷了,母親和妹妹竟然還沒說完
她們到底知不知道寫信和寫話本子的區別
“這才哪兒到哪兒”崔棠皺眉看著次兄。
同樣是做哥哥的,差距怎就如此之大
有的哥哥在外立功打仗力挽大局,有的哥哥寫封信都要嗷嗷叫喚。
真就應了她和母親昨晚的那一遭對話
她與母親感嘆,每每想到長兄,都覺做人的門檻實在太高,同樣生而為人,她就實在過分平庸。
母親安慰她無妨,不是還有你次兄么,自有他將做人的門檻拉到最低,有他在,你慌什么
聽著次兄的埋怨,崔棠嫌棄地將筆奪過來,親自來寫。
盧氏娘仨在此寫信至天黑,誰也顧不上去理會崔洐。
遲遲等不到人來開解,一整日未曾用飯的崔洐心情愈發憋悶,往常這般時候,妻子總會來勸他,至少也會親自端一碗補湯過來現如今竟是絲毫不將他放在眼里了
再一細問,才知盧氏竟在忙于給長子寫信。
崔洐“”
合著他們的心,都偏到那逆子身上去了
此一夜,崔洐是何心情無人知曉也無人在意,但得知長兄平安無事的崔瑯卻睡得香甜。
待其次日一早大搖大擺地進了國子監后,便被同窗們圍上來打聽長兄在并州的事跡,很是出了一把風頭。
放課后,崔瑯跟著喬玉柏往回走,嘴巴仍在喋喋不休。
這些時日憑借和常歲寧的師徒關系,及自己的一張厚臉皮,再加上“祭酒恐怕不知,學生最愛吃魚”的大無畏精神,崔瑯得以每日放課后都來喬祭酒這里蹭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