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長史受此大辱,回京后曾自縊尋死,竟是上任而來,上吊而歸。
總而言之,這位大長公主雖從不過問朝堂之事,但也絕不允許旁人觸碰她的底線。
再之后,女帝登基,其也并無反對之言,多年來與女帝秉承井水不犯河水之共識,彼此相安無事。
縱女帝一黨官僚對其有忌憚之心,但人家除了養些男寵之外,再尋不到其它錯處,也不曾展露任何野心痕跡,縱想要對付一二,卻也尋不到名目。
徐正業起事之初,也曾想過拉攏大長公主入伙,他托駱觀臨寫過一封書信,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洋洋灑灑真摯懇切,使人送去宣州。
但對方竟當著信使的面,看也未看,便將那封信在火燭之上點燃,輕飄飄地丟在了信使面前。
而后便差了身側男寵,將信使轟了出去。
彼時駱觀臨聞得此事,氣得很是不輕,只覺一夜心血錯付對方哪怕打開看一眼呢哪怕打開看一看,他便不信對方會不心動
故而,宣安大長公主是曾拒了徐正業在先。
但在徐正業看來,拒絕歸拒絕,這并不代表對方就要與他為敵宣安大長公主雖不愿與他共事,卻也并非受制聽命于朝廷和女帝。
既不是為朝廷討伐他,那今日究竟是為何而來
什么叫“將手伸至和州,可曾問過她的意見”,和州又不屬于她江南西道
宣安大長公主語氣威嚴冰冷“和州與我宣州相鄰,相隔不過數百里而已,你今日敢在我宣州門前殺人掠城,焉知來日不會犯我宣州境地”
她怒斥道“徐大將軍,須知打狗也要看鄰居的”
徐正業“”
打狗看主人聽得多了,看鄰居還是頭一回聽聞
云回“”
好吧,只要肯幫忙,狗就狗吧。
“徐某一向敬重大長公主,待李氏大盛更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鑒,又豈會冒犯宣州”他正色道“今欲取和州,也是被逼無奈時局所迫。”
言及此,看向和州大軍,甚至還有些痛心疾首“如若和州肯開大義之道,容徐某率軍入京匡扶太子殿下,徐某又豈愿傷及無辜”
宣安大長公主卻半點也不買賬,冷笑道“這些話你騙騙世人且罷了,就別往本宮面前搬弄了。”
“我不管你究竟打得什么算盤,我只知自你起事來,入我宣州境地的流民數不勝數,攪得整個江南不得安寧”
她眼中怒意森森,威壓更甚幾分“況且我宣州歷來以商立足,因你大肆作亂之故,自宣州通往各處商道幾近癱瘓,于江南之處分立的各商號也曾遭你麾下之軍強征搶掠,至此,你還敢稱不曾不敢冒犯宣州”
被噼頭蓋臉罵了這一頓,徐正業臉色青白交加,唯有道“手下人辦事或有不妥之處,還望大長公主見諒,徐某日后定嚴加約束”
宣安大長公主怒氣不減“你過一城則斷一城生計,和州與我宣州相鄰,歷年宣州所制紙墨,十成之一皆要銷往和州一帶,現如今宣州城中紙墨堆積如山,你是能悉數買了還是吃了”
“正該吃了,反正本也一肚子黑水恰該以墨為食呢”
一道少女聲音響起,常歲寧聞聲看去,竟是李潼自后方驅馬而至。
李潼的目光很快找到常歲寧,連忙湊了過去。
宣安大長公主已擲地有聲地扔下最后一句話“你想過淮南道,你若有這個本領,我隨你是從李逸手下打過去,還是從巢湖里游過去,總之想動和州,我決不答應你若想打,那便只管來試試”
徐正業面色沉下。
看來宣安大長公主這是決心要保和州了
什么商路財路,縱是事實,但如此時局下,竟還與他談這些,未免太過霸道了
很快,有斥候折返,由副將將打探來的消息低聲稟于他聽“大將軍,斥候已經查探清楚,宣安大長公主只帶了三萬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