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薺菜娘子幾人都在講述常歲寧在和州的事跡。
老康等人也忍不住支起耳朵聽,愈聽愈覺不可思議。
他們個個驚詫難當,包括喜兒與阿稚,阿點反倒是反應最小的那一個,認為這一切都很正常。
末了,老康慢下馬,看向身旁的常刃。
老康猶記得當時女郎要假扮士兵混入軍營時,自己還曾竭力反對勸阻,但女郎堅持,并稱“路上讓刃叔教一教我即可,我學東西很快的”。
所以
老康不由問常刃“這些都是你教女郎的”
“”常刃險些沒從馬上栽下去。
他倒想教,可教人本領這種事,首先他自己得先有這本領才行
這種虛名雖說誘人,但常刃卻不敢接“我聽從女郎吩咐,早早去宣州傳信了,女郎守城殺敵時,我并未跟著”
老康皺了皺眉“也對,你也沒這本事啊”
那女郎是從哪里學來的呢
單單只是跟著將軍耳濡目染
“是我教的。”
楚行的聲音自身側響起。
老康扭臉看過去,只見楚行神色幾分復雜“昔日于京中我教授女郎習武時,女郎總會問起戰場對敵之事,我也時常與女郎談及兵法”
但他未曾想到,那些隨口之言,竟會造就出這樣的女郎。
這種原本只當自己種下一顆豆種,一回頭卻見土里突然鉆出來一座金山的感覺讓楚行既震驚,又欣慰,另還有一層隱憂。
他開始回想自己以往所授是否有欠妥之處,萬一帶歪了女郎可就大大不妙了。
這一路上楚行都在反思。
中途歇息時,他來到常闊身邊,行禮后,隱晦地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他聽那幾位娘子口中描述,女郎在戰場上實在勇勐過了頭,輕敵帶來的危險尚是次要,楚行最擔心的是自家女郎的精神狀態。
初次上戰場,取人首級卻毫無負擔,據說拎著人的腦袋都還能有談笑之言
聽到后頭,常闊臉色微有些扭曲地看著他“你的意思是我閨女是天生殺神壞種”
“屬下只是擔心女郎誤入歧途。”楚行憂心忡忡“到底女郎這一身本領多是屬下所授,屬下便也有責任規正約束女郎”
他一副“為女郎,也為天下蒼生著慮”的神態。
常闊“”
是什么帶給了他這種旁若無人的自信
“將軍應也見過那等天資聰穎卻嗜殺成性的例子”楚行實在難安,他聞聽女郎如此表現,分明已經具備初期癥狀。
“我常家滿門忠正之氣,就連家里的螞蟻也被熏陶出一身正氣。”常闊道“且又得先太子殿下英靈護佑豈會養出生性嗜殺的怪物來”
楚行欲言又止。
常家是一門正氣,但萬一被郎君吸走的太多了呢畢竟郎君正氣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