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金副將走過來“將軍,天黑前便可抵達除州不過前方斥候來報,有一支百人隊伍自除州方向而來,似是除州官府中人。”
除州官府
常闊思索間,常歲寧拎著水壺走了過來。
父女二人就除州之事商議了一番。
他們若要以最快的速度截下李逸,便繞不開除州。從除州借道,是最快的一條路。
但常歲寧覺著,既然來都來了,除了借道之外,不如再順便借點別的。
商議妥當之后,便上馬繼續往前趕路。
路上,楚行不知何時驅馬跟在了常歲寧身邊。
常歲寧便轉頭看他“楚叔的傷可都還好”
“多謝女郎關心,未曾傷在要緊處。”楚行隨后也關心起她來,從身體傷勢,到心理狀況。
“女郎第一次上戰場便立下如此大功,可謂一戰成名,實屬罕見。”楚行先感慨了一句,才試探問“不知女郎殺敵時,可曾覺得害怕”
常歲寧一句“不怕”到了嘴邊,及時打住。
“害怕。”她看了眼左右,又向楚行靠近了些,才壓低聲音道“第一次殺敵后,我躲起來哭了很久,足足一夜未睡,渾身冷汗似從水里洗過,雙手發抖牙關也打顫。”
楚行心中一喜,好事啊。
常歲寧又補一句“還發了一整夜的噩夢。”
楚行點頭,剛要安慰她這很正常,旋即又覺不對“女郎不是說一夜未睡”
沒睡哪兒來的噩夢
常歲寧面不改色“第一夜未睡,第二夜發噩夢。”
區區張口便來的時間排布管理而已。
楚行了然。
“女郎莫怕,戰場之上生死皆有定數,各有立場,死傷難以避免”他先安慰一句,才又道“但萬物有靈,人為萬靈之首,人命可殺不可虐,可擅殺敵卻不可濫殺嗜殺還需存有敬畏之心,方是長遠之道。”
常歲寧看起來很受用地點頭“我記下了。”
楚行心下稍安,但也未放松警惕,他自覺肩上擔子很重,務要引導女郎走上正途。
察覺到楚行的想法,常歲寧很擔心他會每天給自己來一個宣揚人性真善美的睡前故事。
如此又行二十余里,迎面遇到了金副將提到的那一行自除州而出的百人隊伍。
車馬停下,一輛馬車中走下來了一道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身影,約四十余歲,生得面孔周正。
男人上前施禮“下官除州刺史韋浚,久仰常大將軍威名今聽聞下縣官員相報,得知常大將軍途經除州,特出城前來相迎”
常闊意外抬眉,露出一絲笑意“怎勞得韋刺史親自前來”
“下官聽聞常大將軍保下和州,擊退徐軍,心中實是大松了一口氣,又實在仰慕常大將軍驍勇大義”
又有幾人上前行禮,一番寒暄罷,末了韋浚再施一禮,抬手誠意相邀“如常大將軍與諸位將軍不嫌棄除州寒微,可在除州歇整一番,下官已令人備下了接風宴。”
行軍途中得沿途地方官員招待,歷來也并不少見,尤其是像常闊這等剛打了勝仗的,自更加不缺見風使舵之人。
常闊面上思索一瞬,而后抬手抱拳“恭敬不如從命,那便叨擾韋刺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