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恰好常某另有一事想與韋刺史商議。”
韋浚面色一正,便提議常闊可與他同乘馬車,路上更便于說話。
常闊未有拒絕。
一行人就此往除州城而去,路上,一名騎馬而行的除州武官,同為首的楚行問起了和州。
楚行解釋道“楚某此前并未隨我家將軍一同去往和州,故對和州之事所知不多。”
說著,看向身側“論起和州事,我家女郎最是清楚不過了。”
女郎
聽得這二字,那武官看向那馬上的少年人,一瞬間恍然“莫非這位便是常家女郎”
“正是。”常歲寧朝他友善一笑“不知厲參軍想問什么”
在方才彼此行禮寒暄時,那位除州刺史已經點明了這男子身份,此人乃除州司兵參軍,姓厲。
刺史雖為一州之首,但地方軍務多由參軍執掌,于是常歲寧便又犯了喜好與人結善緣的老毛病。
這位厲參軍顯然也聽過了她在和州之事,此刻看向她的眼神雖有驚訝,卻無絲毫輕視。
好一會兒,他才開口,卻是先問了云家之事。
常歲寧并不意外。
她曾聽云回說過,云刺史生前與除州參軍有舊交,和州起初遇困時,云刺史便曾著人往除州求援,但未得回信。
聽常歲寧說起云家母子護城之舉,厲參軍沉默許久,眼底藏著愧責之色。
未去支援和州,是他心中的一個結,這個結,隨著好友之死,便再無解開的可能。
他也不知自己此時再問這些還有何意義。
“和州城保住了就好。”半晌,他只道“能得常大將軍和常娘子以性命相守,實是和州之大幸。”
見他不欲再多言,也未明言提及與云刺史的私交,常歲寧主動開口延續這個本該結束的話題“我曾聽云二郎提起過厲參軍。”
她需要大致試一試此人,如此關頭,互相多了解一下不是壞事。
“阿回說起過我”厲參軍看向她,這聲“阿回”是下意識喊出口的稱呼“他都是如何說的”
他更想問的是,阿回是否怨恨他
常歲寧“云二郎只說厲參軍人品厚重,同云刺史相交多年,是他除了父親之外最信得過的長輩。”
厲參軍聞言怔然,心緒萬千。
尤其是那最后一句話,似如一記軟刀扎在他心口。
好巧不巧,最后那句是常歲寧自己加的。
這少女看起來溫善無害,厲參軍豈知此中“人心險惡”,在這般攻心之下,他終于吐露未曾援救和州的原因。
“當初我本該前去支援和州的,但彼時除州附近也有徐軍作亂刺史大人為除州安危而慮,便敢未允我率軍離開除州。”
常歲寧聞言眼神微動“除州也遭亂軍攻襲了嗎”
“未曾。”厲參軍搖頭“他們并未真正攻襲除州。”
所以他才更加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