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璟點頭“知道。”
“崔大都督當然知道”有醉了一半的中年武將笑起來“諸位難道不知,這女郎可是崔大都督的心上”
說著,因察覺到秦都護“什么都說,你不要命了”的眼神制止,連忙閉嘴。
秦都護額角起了冷汗,忙向崔璟端起酒杯賠笑。
且不說傳言不知真假,即便是真的,那女郎卻也是拒絕了崔大都督的,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萬一愛而不得,因愛生恨什么的對吧
卻見那青年未見異色,反倒一笑“無妨。”
秦都護“”
這還是他頭一回見這位有笑色兒
無妨
那他懂了
就是敞開了說的意思唄
看來雖是愛而不得,卻是一點兒也沒恨上啊。
秦都護會意一笑“我可是聽說,這位女郎驍勇不輸常大將軍聽說和州城之所以能保住,有這常家女郎一半功勞,也不知是真是假”
此言一出,于是本打算離席的崔璟穩坐原處“傳言非虛,皆是實情。”
其認真重視的程度,甚至給了秦都護一種強烈的錯覺譬如,若有人即將成為崔大都督刀下亡魂,只消及時喊出一句“等等,我聽說過常娘子”,那這位大都督勢必會收刀,請對方席地而坐,再讓人上茶,好好地說一說常娘子。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常娘子”仨字兒哪里只是一個稱呼,分明是專克崔大都督的符咒啊
秦都護在心中感慨,相處至今,他終于發現這位崔大都督的喜好了往后,投其所好有望
其他人也先后領悟,廳中就此話題,你一句我一句,一時熱鬧非凡。
秦家幾位女郎看著那青年含笑的眉眼,漸從起初的訝然不解,變成了摸清狀況之后的感慨無奈。
有一位垂涎崔璟有些時日的女郎托腮嘆息。
她算是看出來了,崔大都督他實在陷得很深。
雖字字句句未談喜歡,未有越線之言,但又好似字字句句間都是喜歡。
且尋常男子喜歡一個女郎,在與外人提及時,言語神態間所傳達出的暗號,往往是“她是我的”。
但崔大都督不同,他好似是將“她不是我的,但我是她的”這一行字刻在了身上,由著它變成了一個人盡皆知的秘密。
那女郎又不甘心地瞧了瞧,卻到底是死了心,算了,她可沒有如崔大都督這般膽敢一廂情愿到地久天長,為一人孤注一擲的勇氣,她還是換個人垂涎好了。
安北都護府的這場除夕宴,因“常歲寧”三個字而變得格外漫長。
崔璟尚可安坐,但眾人已然說得口干舌燥,夸不動了,實在夸不動了。
宴席散時,已臨近交子時分。
崔璟回到住處,有近隨上前,捧著一只長匣“大都督,已按照您的吩咐鑄好了,請您過目。”
崔璟將長匣打開,取出其中之物,長劍在青年修長的手中出鞘,劍光雪白。
“有七分相似,足夠了。”崔璟言畢,將劍收回鞘中,放入劍匣,道“暗中送回京中玄策府,謹慎行事。”
“是”近隨應下退去。
崔璟立于廊下,遙望南方夜幕。
靜立良久,忽有炮竹聲響起。
炮竹聲響,便是新年了。
青年仍在注視著南方,聲輕如風“新節已始,吉慶康寧殿下當與山河同安,以期來日重逢。”
炮竹聲仍在繼續,喧囂熱鬧,似能驅散一切不祥的化身,譬如古老的年獸,再譬接連而起的戰事。
這炮竹聲延綿著,傳遞著,從安北都護府,再到整個北境,又自北境過河東道,經東都洛陽城,再跨淮水,而至江南。
炮竹聲中,阿點捂著耳朵跑到了常歲寧身邊。
軍營中也要過除夕,篝火圍繞,將士們對酒談笑。
但隨著常闊回了營帳,這談笑聲中,借著酒勁而發,逐漸出現了一些異樣的聲音。
這異樣的聲音源于不滿,而這份不滿,是沖著常歲寧來的。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