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情緒,徐正業似有若無地嘆了口氣“觀臨,成大業的路上,心軟乃是大忌。”
駱觀臨垂下眼睛,許久才應了聲“是”。
直到徐正業的聲音再次響起“此去洛陽之事,已經開始籌備,觀臨可要隨我一同前往”
這句話讓駱觀臨恍忽又回到了與之初遇之際。
那時,對方于月下畫舫之上相邀我欲討伐竊國妖后,扶李氏正道,救天下于水火,賢弟可愿與我同行
他彼時聞言心潮涌起,毫無遲疑,即表同行之意,只覺逢此知己,此道不孤。
然而一路至此,他卻愈覺茫然了。
他抬手揖禮,垂眼道“觀臨不通刀兵,此去洛陽,恐成主公拖累,故愿留守江都。”
徐正業深深看了他一眼后,點頭“也好,此去艱險,你留在江都,我也能更放心些。”
他拍了拍駱觀臨的肩膀“江都重地,便暫時交與賢弟了,待我定下洛陽,再令人接賢弟前往同聚。”
駱觀臨無言,再次拜下。
此時又有人前來求見,徐正業遂離開了此處。
駱觀臨許久才挪動腳步。
次日,有好友尋到他“你怎能自請留在江都待大將軍離開之后,此地便是最兇險之處,你如何守得住”
又不免嘆氣“你即便是與主公賭氣使性子,卻也不該拿自己的安危”
駱觀臨臉色一變“并非如此”
什么賭氣使性子
他又不是那等拈酸吃醋的婦人
至少這次,真的不是。
他只是不想、也沒有勇氣再往前走了,前面的那條路,不是他當初想象中的那條路。
駱觀臨疲憊地閉了閉眼睛,對好友的勸說無動于衷。
他當初在江都做下了錯誤的決定,既是從這里開始,便在這里結束吧,他就守著江都,與江都共存亡,哪里都不去了。
存之他幸,亡也他命。
“報”
兩名斥候快馬回到軍營中,帶回了軍情急報。
他們發現了徐正業大軍出動的蹤跡,正往壽州方向攻來。
肖旻眼神一震,當即看向常闊。
此乃他下意識的舉動,然而他的視線剛落在常大將軍身上,即見常大將軍看向了閨女,那模樣神態,也極其“下意識”。
對此,肖旻已近乎習以為常,但仍不理解,并次次震撼。
而現下是說正事的時候,肖旻也看向常歲寧“看來徐正業還是要打淮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