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向那幾名武將,道“況且,崔大都督尚且未到,此一戰,還須聽從崔大都督指揮,方可萬無一失。”
他的口吻謙遜而又待崔璟甚為敬重,那幾名武將聞言便應下,也很和氣地道“李將軍若有示下,還請隨時差遣。”
李獻頷首。
幾人又討論了一番徐軍的動向之后,那幾名武將才離開李獻的營帳。
“大都督何時能到”
“算一算,最遲應當便是這兩三日了。”
“那便等大都督前來,再行議定對策,在此之前,要嚴加留意汴州局勢。”
“”
幾名武將低聲交談了幾句,遂就此分開,各自忙碌去了。
李獻帳中,一名須發花白的軍師眼神震動,聲音壓得不能再低“將軍是說崔大都督死在了途中”
李獻點頭“是安北都護府來信,料想不會有錯。”
“這可知是何人所為”
“信中言,尚未能查明那些刺客的身份。”李獻眼神微聚“但想來,必是有人走漏了崔大都督趕赴洛陽的消息。”
軍師凝神細思片刻,到底還是將重點放在了眼下之事上“既崔璟身死,那將軍方才為何不與他們言明”
“如此大事,未得圣人準允,我豈可擅自宣揚出去。”李獻道“如若因此致使玄策軍軍心大亂,我豈能擔待得起”
“那接下來將軍是何打算”軍師斟酌問。
這一番話接連問出來,似很有些“到底誰才是軍師”的不明歧義,但這恰恰是因為,他很了解李獻的性情。
在未摸清李獻的打算之前,他雖為軍師,卻也當少言。
“此事必然很快也要傳到圣人耳中,且等圣人示下。”李獻道“在此之前,我等守好洛陽城便是。”
“那汴州”軍師低聲道“雨水已停,料想徐氏大軍很快便要有動作了。”
“汴州”李獻笑了笑“我只是奉命守住洛陽而已。”
他有他的職責,汴州也有汴州的職責,汴州作為洛陽前方的防線,是需要奉圣命死守的。
如若沒有這場雨,汴州早該履行它的職責了。
他雖然帶玄策軍趕到了,但也不該妨礙汴州繼續履行這個職責。
徐氏大軍足有十萬余眾,比起他率軍跋涉,主動前去迎戰,當然是讓汴州拼盡己能,先撕掉徐正業的一塊肉,他在洛陽以逸待勞,更能穩操勝券。
“當年在南境,不正是如此嗎。”李獻語氣很澹,似在提起一件很平常的事“我與父親奉旨守南境,守了整整一年,耗了異族大軍整整一年,直到父親身死,我們帶去的親兵死傷無數,方有崔大都督與常闊將軍率玄策軍前往”
但后來,這場仗打贏之后,幾乎沒人記得他們韓國公府。
現如今,便是走在大街上,隨口提起一句南蠻一戰,世人便都只會道,那是玄策軍的功勞,是崔璟和常闊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