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又不是眼看刀抵在喉嚨上了還要上前的傻子。
其中一名官員攔下不滿的賀善,冷聲道“既然寧遠將軍今日不愿行此方便,我等先行告辭便是”
說著,便甩袖離開了此地。
“就這樣走了要如何向大將軍交待”離開了常歲寧的視線后,賀善沉聲道。
“賀將軍難道看不出來嗎,這小女娘作風蠻橫得很,萬一當真動起手來”
“”捂著胳膊的賀善看向自己手臂上插著的那支箭什么叫萬一動起手來,不是已經對他動手了嗎
不僅敢對他動手,還敢大言不慚讓他家將軍去同圣人請旨。
果然是立了些功勞,便不知自己幾斤幾兩了
對方此舉便也等同間接得罪了圣人如此自大忘形的蠢貨,且看她能得意幾日
“賀將軍自是不必與她一般見識,且先治傷要緊。”另一名相對鎮定的官員冷笑著道“須知這軍中真正主事之人,且還輪不到她來做。”
這句話提醒到了賀善。
差事要緊,他是暫時不必同這小女娘爭什么高低,小小女娘不知輕重,肖旻卻總該知曉
他立時吩咐手下,去打聽肖旻此時人在何處。
另外,又遣一行快騎,先行回洛陽向李獻稟明此事。
常歲寧從歸期背上跳下來,腳下濺起泥水。
白校尉上前,壓低聲音,將那些戰俘奪刀反抗的經過與她言明。
那名被賀善一箭刺穿胸口的戰俘的尸體已經被抬了下去。
常歲寧走向那群被控制起來的戰俘面前,問“誰是方才帶頭奪刀,挑起暴亂之人”
“是我”那名雙手被綁縛在背后,身形魁梧的男人毫不遲疑地承認。
常歲寧看著他“你叫什么”
“黃三”男人長滿曬斑的臉龐緊繃著,他看著眼前的少女,不知是出于怎樣的心理,竟試圖向她解釋道“是他們先射殺了順子,我們只是不想死而已”
那少女臉上并不見同情之色,平靜道“但你身為戰俘,挑起暴亂,即為觸犯軍規。”
男人死死咬著牙,心中再無妄想。
他閉上了眼睛“此事全是我帶頭,要殺就殺我一人”
那道不帶感情的清亮聲音響起“責軍棍二十,以儆效尤。”
“是”
男人怔神間,已被拖到一旁,按在了行刑的長凳上,直到一記軍棍落在他身上,疼痛感傳來,才讓他頃刻回神,悶哼出聲。
常歲寧就在不遠處看著他受罰。
戰俘也好,將士也罷,只要身在軍中,便要緊守軍規。
正如士兵間摩擦斗毆,動手的原因并不重要,若“無錯”的一方便可不必受罰,則人人都會存有僥幸心理,去試探軍規底線。
軍規是不容試探和挑釁的。
哪怕她知曉這些戰俘的反抗之舉是被賀善等人逼出來的,她也需要做出懲戒,用以維護軍規的權威。
二十棍打完后,黃三趴在條凳上,疼的已經無法動彈。
二十軍棍絕對不算輕罰,若體格稍微差些的,足以殞命。
此刻他滿頭汗水,牙關發顫,抬起充血的眼睛看向常歲寧。
常歲寧的視線掃向他,也掃向那些戰俘“今日之事念在爾等這些時日表現良好,而今日情形特殊,故只略做懲戒,就此揭過。但若今日后,再有暴動發生,凡參與者皆斬首示眾,絕不姑息。”
戰俘們神情惶然地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