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也只是肉體凡胎一個罷了。
但現如今不是了,她如今半人半鬼,單說這個“出身”,倒比從前厲害威風。
聽得她那“曇花”之說,正不滿皺眉的駱觀臨只見那少女甚是自信地道“逝者已逝,先生倒不如著眼身邊人,說不定我會青出于藍勝于藍。”
駱觀臨費解地看著她,她出的什么藍
常歲寧“先生不知道嗎,我當年可是被先太子撿回來的。”
駱觀臨“”
他見過臉皮厚的,卻甚少見厚到這般地步的
不過是沾著碰著,先太子殿下竟就被她“青出于藍”了她就蹭吧
果然,不出三句話,必要開始滿口扯大話,這已算是她的老本行了。
駱觀臨竟已生不出什么氣來,只懶得理會接話。
被夸也夸夠了,常歲寧心情愉悅地結束掉這個話題,展臂拎起那幅大字,兀自欣賞片刻,道“如此,就叫無二院了。”
駱觀臨和呂秀才皆下意識地看向被少女拎起的那幅大字,那生機勃勃的三個大字透著光,倒映在他們的瞳仁中。
此時,他們尚無法預料,它究竟會茁壯成長到何種模樣。
次日,駱觀臨帶著駱澤來到外書房時,常歲寧正在院中挑選姚冉讓人帶回的涂改抄本,見得駱觀臨來,她邀請道“先生也快來挑一挑。”
駱觀臨走去,抬手向她施了一禮,看向她身旁的幾只匣子里各放著一摞藏書,想必正是她親自挑選出來的
所以,他還得自己挑,那這些她最先挑出來的是要給誰
察覺到他的視線,常歲寧小聲道“這些是給褚太傅的,只當作無二院取名的謝禮了。”
駱觀臨的氣質頓時變得謙遜,哦,給太傅的啊,那沒事了,理應先挑,多挑。
他甚至覺得不該將有涂改痕跡的抄本給太傅,而應該讓人重新謄抄,但想到刺史府中除了那位阿點將軍外,實在沒半個閑人,到處都是堆積如山的公務,這想法只得作罷。
常歲寧挑罷書,令人搬至廊下,便單獨交待起了阿澈,哪一匣子送到京師褚太傅府上,哪一匣子送到喬祭酒處,最大的那一匣子則送到吳家女郎手中云云。
是了,這些并非全是給褚太傅的,至于方才對駱先生的說辭,不過是對癥端水的藝術罷了。
接下來七八日,常歲寧將江都城中各處事務與王長史和駱先生,及沈三貓等人皆安排妥當后,又反復親自確認了江都城防無有疏漏,正欲次日動身前往軍中的前夕,卻得駱觀臨捧著一封信尋了過來。
原是先前駱觀臨去信相邀的那三位舊友中的一人,竟已來到了江都城中。
駱觀臨此前在信中有言,若人到了江都城,便在城中一家酒樓中傳信告知,二人再約定見面時間身為已經自焚身亡的反賊,他這么謹慎是很合理的。
“這么快那這位先生應是離揚州最近的那位錢塘許先生了”常歲寧道“即便如此,必也是剛收到信就馬不停蹄地趕來了,先生,我怎么說來著,沒人能抵擋得住這死而復生的熱鬧吧”
駱觀臨“可他今日不愿相見,堅持要等到明日午時,我怕其中有什么蹊蹺。”
常歲寧想了想,看向書房外暗下的天色“也許,他只是單純怕鬼呢”
駱觀臨眉頭一抖,不得不承認很有這個可能。
他猶豫著道“可大人明日一早便要動身了”
“我乃輕騎前往,非大軍行路不可臨時更改,不急于這一日半日。”常歲寧道“那便明日午時,我去見一見這位錢塘王先生。”
駱觀臨點頭,次日依照約定的時辰,來到了那家酒樓,見到了早已在此等候的舊友王岳。
房門被合上后,駱觀臨摘下了臉上的面具。
那王岳赫然瞪大眼睛,借著窗外漏進來的日光,先低頭看向駱觀臨腳下的影子。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