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觀臨“他便是我曾多次與你提到過的唐醒”
王岳立時問“那個五臺山浪子啊也是你誆騙來的”
所以,他不是唯一被騙的是嗎
駱觀臨“”
事實雖是如此,但眼下看起來卻完全不像這么回事,倒叫他有些茫然了。
眼看唐醒并未認出自己,駱觀臨也未急著找唐醒說話,路上人多眼雜,不是說話的好時機。
待常歲寧將人請進了偏廳中,駱觀臨適才摘下面具相示。
唐醒甚是吃驚“駱兄你怎會在此處傳聞不是說你已經”
“幸得常刺史相救,大難未死。”
唐醒既驚又喜,上前扶住駱觀臨的肩膀,重重拍了拍,末了,感慨道“沒想到還能在此處再見舊友幸甚至哉”
“所以,賢弟并不曾收到我的書信”
駱觀臨問罷,見唐醒神情疑惑,即有了明確答案,也是,從江都到五臺山,書信怎么也不可能這么快的,所以方才他見到唐醒出現在刺史府外,才會那般意外。
“我自去年起,便離家游歷去了,已有年余未回五臺山了”唐醒笑著道“今日能在此見到駱兄,實是緣分使然”
如此,駱觀臨便重新向常歲寧引薦唐醒。
末了,唐醒道“在下久聞常刺史大名,此行不遠千里來江都,只為一睹大人威儀風采”
見得舊友這幅不值錢的模樣,駱觀臨的心情甚是復雜。
唐醒,字休困,代州五臺山人士,也是他去信的三位好友之一。
去信前,他曾對常歲寧道,唐醒雖是三人中唯一文武兼備者,但其人心性不定,居無定所,甚為浪蕩,是三人中最難說服的一個。
可他口中“最難說服”的這一個,卻成了最不值錢的一個,無需他誆,便主動送上了門來。
常歲寧心情甚佳,今日稱得上是雙喜臨門了。
很快,王長史使人來尋,說是有一道急務需她過目,常歲寧便讓駱觀臨先代她招待貴客,一邊吩咐喜兒,讓廚房備下晚間宴客的酒菜。
常歲寧離開后,駱觀臨才問“休困,你怎突然來了江都”
“方才不是已經說過了,只因仰慕常刺史大名,特來一睹真容”唐醒滿眼欽佩之色“七十三殺徐賊,實在痛快至極”
駱觀臨沉默住了,所以,完全不在乎他的感受和生死是嗎
但他同時也清楚唐醒的為人,對方灑脫不羈,歷來不喜被世俗約束,同好友相交,亦是求同存異,并不會被友人改變原本的想法。
此類人,自有自己的一套是非觀。尋常世俗意義上的好壞對錯,是沒辦法套用在他身上的。
駱觀臨曾在五臺山任縣令之職,他正是那時結識了還很年少的唐醒,對方因孤身剿匪之舉同他有了交集,一來二去,便成為了好友。
但之后唐醒曾與他道,那次剿匪并非是為民除害,而是與父母賭氣,離家出走,未帶分文,于是萌生了去匪窩里掙點盤纏的想法。
唐醒的“浪人”事跡還有許多,譬如他十二歲時被家中準備送進代州最好的書院,卻在前去拜師的路上,將束脩送給了路邊賣身葬父的孤女,自行游蕩去了。
他乃當地富家子弟,家中兄弟眾多,但他是最與眾不同的那一個,也是爹娘最想扔掉的那個。
之所以取名唐醒,是因生來嗜睡,不哭不鬧,令人擔憂,于是不單取名為“醒”,又取“休困”為字這也是唐家爹娘最后悔之事壞就壞在這個名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