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想法子壓制住也行,我記得師父當初留下了不少寶物,你先借我用一用,我想到了解決之法再還回來便是”
道人更無奈了“最大的寶物已在師兄身上了,料想它已最大程度在為師兄壓制了,師兄若不信,大可脫下這扳指一試。”
無絕作勢不信,捏住那扳指就要摘下,但看一眼身強體壯的師弟,動作卻又頓住,還是不試了,他怕沒了這扳指壓制,他當真會惹人嫌到直接被師弟揪住暴打。
棍棒之下不單出孝子,還出好脾氣師兄,無絕被迫情緒穩定地問“師弟,當真沒其他辦法了嗎”
他之所以回師門,就是為了解決此事。
道人搖頭,難得勸慰一句“雖是招人嫌了些,但抓住那一線生機才是正理,師兄,有道是好死不如賴活著”
無絕的眉毛發愁地扭在一起,他并不在意世人眼光,可一想到老常甚至是殿下,也會拿嫌惡的眼光看向自己,便覺難過委屈,好似人活一世終究成空。
士為知己者死,也為知己者活,若知己者不再知己,而要反目生厭這種“賴活著”,不要也罷。
他不懼死,卻懼真正的自己在主公與好友眼中以此種靈魂抹滅的方式“消失”,因而不敢輕易相見。
無絕靠在椅中看著天空,心中有些空落落無所依的消沉和難過。
此時,又一名童子快步而來,叉手行禮通傳道“有一名道友前來訪見門主。”
道人抬眉,此處隱蔽避世,知曉的人并不算多,且布有障眼陣法,誰會來此尋訪
因而問“來者何人,是何模樣”
“是位須發皆白的道長,自稱道號”童子想了想,才道“道號天鏡。”
“天鏡”道人略微驚訝,下意識地看向師兄,他記得當今那位國師的道號便是這個
無絕受驚彈坐起身“見鬼,他怎找來了”
這老貨無事不登三寶殿,必是察覺到了他詐死,一路追蹤至此
此刻,天鏡正與左右二人道“此處主人不喜他人叨擾,你二人在外等候。”
那兩名雖穿著道袍,但周身氣勢內斂的護衛聞言應“是”。
他們奉旨跟隨國師出京,國師一路云游,常有訪友之舉,已不足為奇。
不多時,那名童子折返,拿稚嫩的聲音道自家主人請道友進去說話。
天鏡跟隨那童子入內,沿途觀去,只見此處山院并不算大,與昔日他記憶中的道中名門相去甚遠。
天鏡很快見到了此地的門主,抬手含笑見禮“無為山人。”
道人無為目露驚訝,笑道“我攜師門已避世多年,沒想到今日能見到天鏡前輩前來。”
天鏡的目光落在那空蕩蕩的藤椅上,又看向山院后門的方向,拿感慨的語氣問道“昔日貴師門于黔州,素有威名,倒不知因何選擇自行避世”
無為臉上掛著淡泊笑意“此乃先師臨終前的交待,貧道亦是聽命行事而已。”
當年師父臨終前留下了兩個交待,一是讓師兄下山,二便是讓他攜師門隱世避禍。
這兩個交待放在一處,當時便讓他很難不懷疑師兄會闖出殃及師門的禍事來。
出于對師兄惹禍能力的信任,他為避禍更徹底一些,干脆搬離了黔州,來到了此地。
事實證明師兄也的確沒辜負他的信任,大小禍事闖個不斷,最后竟還跑去做了和尚,腳踩兩條船,嘴吃兩家飯如此雜食,毫無操守,古今罕見。
天鏡不知想到了什么,感佩道“尊師所料甚遠,是為真正的高人。”
所以,今時這一切因果,早有高人窺破了,是嗎
天鏡生出自覺渺小之感,又不免對前路的走向充滿了好奇。
為了給師兄拖延跑路的時間,無為抬手,請天鏡飲茶,共談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