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錄還是看出了她的異樣,上前扶過她的手,關切問:“婉兒可是病了?”
說著,留意到馬婉過于消瘦的手腕,神情微變,轉頭便讓人去請醫士。
“不必!”馬婉連忙阻止。
李錄看向她:“婉兒……”
“蘭鶯已經抓過了藥……”馬婉盡量鎮定地道:“我只是太過擔心祖父他們……”
李錄留意到她眼尾微紅,似是哭過。
馬婉反握住李錄的手,順勢往下延伸話題:“我有一事想與世子商議,盼世子能夠答應。”
“我想隨世子一同去京師……”馬婉的眼睛更紅了些,消瘦的面龐沒了往日的精致沉穩,看起來無助可憐,如同即將溺水之人:“世子,我不想一個人留在益州。”
察覺到妻子的無助依賴,李錄抬手將她半擁入懷中。
“我本擔心行軍奔波,會叫你受苦,所以才想著讓你留在益州等候。”他聲音溫柔親密,極盡尊重保護:“但婉兒既然不愿,那便與我一同。”
聽得如此口吻,馬婉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滑落。
她多想這一切是真的,哪怕她在這場政治爭斗中注定無法全身而退,但至少她付出的真心不是一場笑話,那她便不悔……
“只是軍務繁多,我只怕無法時時陪在你身側,你自己要照料好自己。”李錄低聲寬慰道:“還有,你要記著我說過的話,無論如何,我都會盡全力保下馬家……”
他輕輕拍撫著妻子的肩頭,對她說:“婉兒,別怕,有我在。”
馬婉如置身迷霧之中,眼淚墜落,啞著聲音應了個“好”字。
既疑心已起,真真假假,此去京師,且觀他是何作為,便該有分曉了。
若是假的,那她與他之間,便也該有一場了結。
室外夜色深濃,風過無聲,室內李錄依舊柔聲寬慰著。
動兵之日,李錄親自將系著披風的馬婉扶上馬車。
送行的李琮看著那夫妻情深和睦的畫面,想到馬婉背后的馬家,心中泛起一聲嗤笑。
他母親說得對,他這位長兄未必如表面看來那般簡單,動手之前,他務必要多加了解才行。
車馬緩緩駛動,最前方的隊伍間,“李”字大旗與“榮”字旗一同隨風招展著,往東面而去。
中間的車隊中,李錄盤坐于一輛寬敞的馬車內,車內另有兩名文士,幫著李錄處理公文事務。
李錄抬手鋪紙間,隨口問:“李琮母子可是查到什么了?”
這兩名文士皆已成為李錄心腹,其中一人在榮王府多年,自有根基與手段。
這名文士此時道:“回世子,那邊并未查到什么人。”
“哦?”李錄有些意外,又幾分恍然:“以李琮為刀,我還以為父王另有珍視的幼子,原來竟沒有嗎。”
看來他的父王也并沒有私下向其他人展露慈父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