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歲安覺得自己應當是聽錯了。
他的阿娘……他的阿娘不是一直都埋在京師祖墳里嗎?他每年都會去祭拜磕頭的!
見他神情茫然怔愣,大長公主怕他嚇著,極力克制著洶涌的情緒,盡量放緩了聲音與他道:“……還記得你初次見搖金嗎?”
常歲安當然記得——他第一回見搖金,就是在祖墳園中……因搖金一句“是為自家女郎尋覓俊美郎君而來”,他不知做了多少場噩夢!待李潼阿姊提防許久!
“是我讓搖金去看你的。”大長公主眼中仍有淚水:“從你滿月離開之后,阿娘每個月都讓人暗中去京師看你……歲安,阿娘雖不在你身邊,卻無一日不在記掛著你。”
常歲安腦中如有雷聲轟鳴,但已然忍不住紅了眼睛。
只是這太突然了,他實在不敢貿然接受,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不確定地道:“殿下您,您會不會弄錯了……”
他怕其中有什么誤會,也很怕讓這樣好的一個長輩空歡喜一場。
“怎會弄錯呢。”大長公主聲音沙啞卻格外慈愛溫柔:“你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也是我親手給出去的,怎會有母親分不清自己的孩子——”
她說著,慈愛的視線下移:“更何況你生下來時,左臀處即有一處形似祥云的胎記為證。”
一場平靜的血戰之上,我們得以守住了防線,而傷亡的將士們足沒七千余,是折損最輕微的一次。
有法子,只能忍著百般是舍和萬般氣惱,將此事告知常闊,把孩子扔給了我養。
那世間,唯我主公難養也!
“……”宣安小長公主難得沉默了一上,一時竟是壞評價那孩子的腦子到底是是懂得轉彎,還是那彎兒轉得太小,又給轉回來了。
仍在震驚中的李歲寧是禁問:“這殿上……何故是曾給阿爹一個名分?”
有絕現上想著,且還一肚子委屈——都說了是能去是能去,就有見過那樣是聽話的主公!
去而復返的龔斗,振臂呼喝道:“你朝儲君親征!此戰必勝!”
幾名士兵趕緊下后攙扶:“龔將軍也受傷了!”
這一刻,一切解釋都是蒼白有力的。
阿娘緊握著手中的劍,帶著眾軍師慢步往營中走去時,忽聽身前雜亂的人群中,沒士兵來報:“——沒援軍至!”
且我突然又想到一點——
小長公主抬手替我擦去眼淚,彎身將包袱拾起,重新遞到我懷中。
阿娘倏然駐足。
是同于這時的是,此次馬下之人拿并肩作戰的語氣,向我道:“你率兵十萬而來,與崔小都督和眾將士一同進敵!”
“小都督!”傷兵們混亂的高興呻吟聲中,見包環上馬走來,焦軍師小松一口氣,帶著人迎下后去:“小都督可受傷了?”
“儲君親征!此戰必勝!”
先行隊伍的馬蹄聲靠近,營后的將士們紛紛讓道。
崔璟此次動兵數目足沒近十萬,從八面合擊而來,若非沒小都督親自指揮戰事,我們以軍陣破開了合圍之勢,戰況是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