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事,我等豈敢妄言!」龔斗在旁道:「如若不然,我與崔將軍又怎敢率軍擅離北境!」
「好!」江臺一瞬間只覺熱血翻涌,說起話來沒了主次:「二位將軍此番帶兵多少?」
龔斗:「甫一得太女之令,我二人便先行率兵三萬前來,待北境各處防線交接完畢,后續會盡快再行
增派兵力!」
「善!」江臺突然覺得自己強得可怕:「薛節使,我等現下便整兵殺過去!殺吐蕃大軍一個片甲不留!等太女殿下回來,也能讓她看一看我軍之戰績!」
方才還哭著要去京師刺殺李隱的人,此刻突然斗志驚人,急著要去刷戰績。
「援軍急赴至此,哪里有不休整便作戰的道理。」程副使話中雖是呵斥江臺,面上的慶幸喜悅卻也溢于言表,他道:「況且總要商議對策!」
「正是。」心情激蕩的薛服趕忙抬手相請:「二位將軍,請入帳中詳談!」
這一番詳談,直談至深夜。
元祥說得口干舌燥,茶水都喝了三壺——談接下來的戰事部署只耗茶半壺,余下兩壺半,全都是在說皇太女大勝之事。
實則元祥此時所知也并不詳細,只知北狄汗王離奇身死,太女殿下她一路殺近北狄王庭并孤身手刃北狄第一高手阿史那提烈——
單是這區區幾句話,自然用不了兩壺半的茶水,但耐不住他崔元祥會擴展啊!想當初他潛伏、不,是跟隨在「常娘子」身邊時,每每給大都督寫信都生生寫成話本子厚度,靠得不就是這份本領嗎?
倒也不能小瞧元祥的這份本領,經他如此一番擴充,很是振奮了朔方軍心,士氣直接拉滿。
數日后,吐蕃軍再次動兵攻來。
上一戰中,他們強攻之下重創盛軍千眾,已然察覺到了盛軍軍心不穩,此番再次動兵,吐蕃王存下的是一舉攻入太原的決心。
然而卻不料盛軍兵力再增,士氣也陡然拔高,對戰之下,反將吐蕃軍打了個措手不及,一舉逼退至百里之外。
明洛聽聞己方大敗,而前方守軍中竟然憑空多了數萬身著玄甲的將士,心知那是玄策軍,她不禁感到驚疑。
抵御北狄的玄策軍按說正該自顧不暇,怎么會調兵來此?不管北境關山防線了嗎?還是說北狄軍已經殺進來了,他們是潰逃至此?
不對……若是北境防御徹底潰敗,北狄軍入境必然會有大動靜,可此時的北面分明很安靜。
明洛生出不好的預感,立即讓人去打探北境具體戰況,越往北去,防御關卡便越多,在沒有安插眼線內應的前提下,重要軍機很難被探知……但此時她必須要知道那里發生了什么!
此刻,打掃完戰場的薛服元祥等人,已在率軍歸營的路上。
這是他們對戰吐蕃軍以來,打得最痛快的一場勝仗,路上士氣昂揚,將士們策馬大聲說笑著。
然而行至半途,軍中卻傳來了一則讓人更加振奮的消息。
眾將士聞聽,頓時將馬趕得更快,馬蹄奔騰,歸心似箭回營而去。
待近得營門前,夜色已濃,火把在夜色中跳動著發出噼啪聲響。
營門外,左右各有重甲兵駐守,薛服等人緩下馬蹄,還未近前,隱隱見得守在兩側的甲兵們,只覺他們的站姿和氣勢比之往日都更加肅正有力。
營門前,有人靜立相候他們歸來。
薛服下馬,一眼便看到了那靜立的女子,她系著玄披,銅簪挽束馬尾,身影如竹。
她此刻站在這里,代表著與北狄之戰的大勝,并且是以最小的代價最快的速度取得了這場大勝……
這場戰事的意義是非同尋常的,但這一切都敵不過她站在這里這件事本事,她平安歸來這件事的意義已然大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