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下的這些官員們,還不具備可以左右她的根基資本。
「況且太女殿下必有妥善安排,無需過慮。」長孫寂讓族人們打消念頭:「此事我們只需靜觀其變,聽從太女示下即可。」
長孫寂雖年少,但經擇主一事后,便愈發得族人們信重,此刻聽他這樣說,眾人便也都收起了心思。
由此亦可看出,盯著皇夫之位的人不在少數。
盧夫人這幾日為此很是吃不下睡不好。
崔瑯回來也有三五日了,如今攜族人們住在李歲寧讓人為他們安排的宅邸中。
有
官員詢問過崔瑯,是否要住回安邑坊,崔瑯想也沒想便婉拒了。
安邑坊曾是清河崔氏在京中族居之處,那里承載了崔氏昔日盛極百年的榮光。
但在崔瑯看來,昔日已成過去,更何況他這一支族人已經被割離了出來,而今好不容易走在了一條嶄新的路上,若再調頭回返腐朽舊道,與自毀又有什么區別。
昔日不必追憶,著眼日后吧。
回京的路上,崔瑯打探過父親崔洐那一支族人的近況,李隱大敗之前,崔洐仍在外為朝廷招安各方勢力,途中,崔瑯收到父親來信,崔洐信中言辭淡漠堅定,重點只在一句:【既已分族,便無需為我等求情。】
崔瑯看罷,嘆了口氣,對信自語:【多慮了吧,我壓根兒也不敢啊……】
那是李隱同黨,他拿什么求情,他身后全部族人們的前程嗎?
大是大非當前,他崔瑯又算是個啥,國政大事豈容他來混淆。
若他這樣昏頭,便就白費祖父當初一番苦心安排了。
但崔瑯相信,依照他父親的脾性,對李隱叛國之事必然是不知情的,而萬幸皇太女殿下不是嗜殺報復之人,待查明全部內情后,至多只會依照律例發落……大多數人想保住性命應當不難,但就此衰落卻是逃不過了。
這已是不幸中的萬幸,愿賭服輸,誰也沒有抱怨的理由。
盧夫人看清了這形勢后,到底還是心軟了些,遂交待兒子,若他父親日后當真太過潦倒,還是要接濟些,總不好好叫人餓死了去,餓死生父,那是有損陰德的事。
盧夫人近日早晚都在燒香。
外面那些不贊成她家大郎做皇夫的傳言,聽得她心神不寧,氣不打一處來——人家兩個天作之合,一個愿娶,一個愿嫁,怎就輪到這些人來嘰嘰哇哇了?
崔瑯從外面回來,站著喝了半盞涼茶,才安慰又在問他外面種種風聲的母親:「阿娘不必總操心這個,只要太女殿下心意不改,長兄這皇夫之位,便誰也搶不去!」
盧夫人嘆口氣,點著頭,強迫自己鎮定從容一些——她家中這也是頭一遭嫁兒子,做母親的難免患得患失,就怕嫁不出去,砸在手里,再傷了孩子的心。
是以,盧夫人又問:「你長兄近日入宮幾次?可有陪殿下用過膳?對了,我讓人趕了幾套新衣,你記得讓人送去玄策府。」
崔瑯邊應著邊坐下去,往椅背中一靠,讓一壺拿折扇給自己扇風,一邊叫苦:「母親與其操心長兄,倒不如替您的次子多上些心,您要知道,喬家那邊八字還沒一撇呢。」
「你急什么。」盧夫人自有打算:「待大典之后,封賞都下來了,你能謀個正式體面的官職,才好叫我拿得出手……到時我再親自去喬家拜訪王夫人,也能添些底氣。」
又交待兒子:「在那之前,你在外面見著喬祭酒,記得要機靈殷勤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