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里還用您說!」崔瑯道:「兒子每每見著祭酒,就差當牛做馬了!京畿方圓百里內的狗,都能聞著我身上沖天的諂媚味兒!」
他卻也不覺委屈,反而樂在其中一笑:「只要能將綿綿娶回家就行!」
給自家郎君扇扇子的一壺只覺沒眼看,又不禁在心中感慨,想當初,他家郎君可是京師頭號紈绔浪蕩子,誰能想得到竟坐上了家主之位。還和大郎君一樣,雙雙成了叫人沒眼看的絕世大情種。
崔瑯還有旁的事要做,也沒敢多坐,起身時,笑瞇瞇地問母親:「當初我問阿娘,我有沒有可能不娶四大家的女郎——阿娘可還記得是如何答的了?」
他阿娘當時答,萬事皆有可能。
他便又問,那有幾分可能?
阿娘認真答:【同你變成狗
的可能差不多。】
崔瑯幾分得意地出了前堂,見著院子里的大黃狗,彎下腰去,沖大黃叫道:「汪!」
端坐的大黃歪頭,挪了挪屁股:「——嗚汪?」
崔瑯哈哈一笑,開懷不已,負著手,哼著小曲悠哉而去。
次日早,崔瑯正欲出門,卻聽仆從來通傳,說是有客登門。
這客人是胡煥,他是跑著過來的。
雖有四年未曾見面,但崔瑯回京后,胡煥已數次登門,昔日情誼倒是依舊。
此時胡煥熱得滿頭大汗,也顧不上喝茶,張口就問崔瑯:「東羅使者入京了!你猜猜來得是誰?」
崔瑯只覺莫名:「我怎會認得東羅的使臣?」
「不……不是使臣!我說岔了!」胡煥賣關子失敗,干脆直言:「是昔致遠!不對,是東羅的國君金承遠親自來了!前來參賀我朝新帝登極大典!」
崔瑯也很意外,從椅中站起了身:「他竟親自來了?」
想了想,又道:「似乎不對吧……太女登基的消息按說不過剛傳到異邦,他怎會來得這樣快?你確定消息無誤?」
五月里,朝廷正式定下太女登基大事,距今不過月余,雖已傳告諸邦,但算一算時間,各邦國即便拜賀,勢必也要等到新帝登基之后了——昔致遠怎還趕在大典前頭到了?
「消息自然不會出錯,玉柏也知曉了!」胡煥道:「此刻人已入宮去了,太女殿下親自宣召的!」
提到太女殿下,胡煥的語氣格外激動。
他至今都無法想象,當年的他竟然是和未來的天子陛下,未來的東羅國君,以及未來的崔氏家主一起結的社打的馬球!
一群人當中,只有他最沒用。
可偏偏因為有此等經歷在,所有人都覺得他必有過人之處,只是他擅于藏巧于拙,有才能而不顯露出來,包括他的父親也這樣認為,如今對他格外看重,弄得他怪心虛的。
崔瑯已經快步往外走:「我也入宮瞧瞧去!等我消息!」
胡煥的消息的確無誤,遠道而來的金承遠已經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