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說,我師弟們都想著把這活尸帶在身邊。”江行風道“前幾日,醫廬里有個修士入魔發狂,那時候剛好是這活尸救了我師弟一命,不然險些重傷,這不,那天后有人供著,見這活尸喜歡吃草藥,每天就到隔壁院子用草藥把它騙過來。”
關鍵吃點草藥也就算了,這活尸跟被齊家那幾個財迷洗腦似的,吃的草藥都是貴的。
普通的草藥都偏不過來,每次都得斥重金去騙,也就江行風那幾個敗家師弟,把神醫谷的珍貴草藥當禮物送。
“藥熬好了嗎”顧七問。
問的是宿聿的藥,宿聿自那天啟靈城昏迷后,已經昏睡了整整七日。
若非江行風再三保證只是耗神過大,齊家小少爺跟那鬼仆從天天都堵在醫廬門口,每日都要問一遍什么時候醒。
兩人來到院子外的時候,顧七看到還未散去的霧氣,是不見神明的霧。
屋內床榻上,少年還沉睡著,江行風已經輕車熟路地過去準備換藥,招呼顧七過去幫忙。
顧七靜靜地觀察著他,似乎試圖從這張臉上,看到不一樣的地方。
就像是喝藥少年喝藥的習慣特別明顯,遇到尚且可以的藥湯,可以不動聲色一飲而盡,但遇到不喜的藥湯,眉頭會輕輕一皺,哪怕竭力掩飾過不喜,還是可以從細微的變化里表現出一種不經聞的躁郁,那是一種非常孩子氣的表現。
這個年紀,應該是更意氣風發些,但這種表現卻非常不合,在南塢山靈舟上時他還會假裝示弱地騙取齊家人的同情,可隨著天元城后,偽裝這件事像是被他輕飄飄地置之腦后,慣性的騙人改變不了骨子里慵懶與隨性,仿佛只是在
需要的時候,他才會裝一裝,騙一騙,達到目的就甩手離去,對四周所有人只有恰到好處的利用,并且不露聲色地謀利。
看似漫不經心,但骨子里卻充滿著一種不信任。
不信任身邊人,不信任盟友說話真假摻半。
少年時睡著的時候有種別的感覺,很安靜,與他騙人與布陣時完全不一樣,臉孔平凡清秀,尤其是在閉上眼睛之后,臉上某些清晰的痕跡似乎完全消失了,變成了另一個陌生的臉孔,連著空氣中的通靈血微弱的氣味都淡了不少。
顧七稍稍伸出手,將落在旁邊的被褥往上拉了拉。
只是這一碰,睡夢中的少年似乎動了動,轉過頭來抵著他的手背。
這個動作太自然了,就像是習慣性靠近的動作,像是幼獸尋找到了舒服的地盤,在睡夢中不經意地靠近,舒服地蹭了蹭。
顧七剛想抽開手,整個人卻怔愣住了。
睡著中的人似乎沒有意識到動作的不妥,本能地想要靠近,像是汲取到溫暖般。
雷系功法霸道,顧七常年修煉驚雷劍法,本身的體溫要比常人要高一些,更因為雷系靈力的霸道,喧囂的劍氣會讓敬而遠之。久而久之他也就習慣,甚至很少在其他人面前展露驚雷劍意,更不會與人有這么近的接觸。
只是當少年的手壓著他的時候,他卻罕見地沒有抽離手,感受到從另一人身上傳來的涼意。